第二十五章 西夏寶藏
沙海寧靜,天蒸日紅,地無聲息。那火爐似的太陽放射著萬道光芒,把金色的美麗披在了沙丘上,但太陽卻顯得壯觀。很快,沙子被太陽烤得發燙,釋放出強烈的熱氣。在這裏,不管是誰,也不管誰的地位、權利、財富如何,都是公平地接受著一樣的待遇。如果沒有水,就意味著生命的終結。
吉村正一嗓子冒煙,汗水一出毛孔,就被蒸發了。望著看不到盡頭的沙漠,他覺得將死。雖有駱駝做腳力,但如果是離沙海外圍越來越遠,那就等於是自尋死路。當他放棄駱駝,準備等待著死亡時,忽發現一塊平坦的沙地上立著兩尊石像。一刹那間,他渾身充滿力量,大喊著跑下沙丘,站在了離石像不遠的地方。
兩座沙漠石像,背襯著金色大沙丘,默默佇立。在那褐藍色的扁平臉上,看不出歡欣鼓舞的東西,表情始終呆滯,就像埃及出土的木乃伊。然細細看去,其神態姿勢又像是戰鬥中負傷的軍卒。雖然渾身傷痕累累,卻又潛藏著一股英勇不屈的威武精神。兩尊石像各自的一隻臂膀,倔強地向著浩渺無際的遠方伸去。吉村正一靜靜地看著,覺得能在死前見到它,也算沒有遺憾。
吉村正一歎了口氣,躺在石像前,要看著石像死去。忽然又坐起來,驚奇地發現這兩尊石像分別隻有一隻手臂。左麵的一個有左手,無右手;右邊的一個有右手,無左手。但這兩隻手臂都是平伸出去的,仿佛向前指著什麼。他站了起來,用手撫摩著石像想:“這是什麼意思呢?我不能躺著等死,哪怕在揭秘前倒地死去,也是快樂的。”
吉村正一在這座石像上這邊摸摸,那邊按按。他見石像上有一塊凸起的浮石,向左擰沒反應,又試著向右擰,忽然石像有了一種聲音。他猛地一驚,神經質地離開一點位置,卻見石像動了。本來石像目視前方,手向前伸出,卻一座向右轉,一座向左轉,邊轉邊退。那退去的沙丘躺下後,立刻自動填平。當兩座石像轉至麵對麵時,其左右手竟然對指了。
吉村正一望著神像的神態,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已感覺不到剛才那麼饑渴,因此還是亂摸亂按。在無意中,觸動了石像的頭顱,這石像竟顫叫著。既然這石像吱吱地顫叫,那麼另一座是否也一樣。因此去另一石像的頭顱上一按,這石像不顫,卻見石像中間的沙子向兩邊退去。這時一看,乃是從中間豎起的兩片厚鐵,往兩邊推著沙子。
當沙子推開後,鐵板上顯出了太極圖,他在陰陽魚眼上試點了一下,沒有反應。又見太極圖旁還寫著西夏文字。剛要離開,卻見陽魚上有模糊的圍棋圖,陰魚上有河圖洛書。對中國神秘文化,他不精通,對圍棋卻是最擅長的。認真一看,認出這竟是《劉阮入天台圍棋圖》,不由按著下棋的步驟,依次按了幾個棋子,隻見鐵板向兩邊退去。
吉村正一迅速離開鐵板。不大一會,太極圖分成兩半。望下一看,是一條鐵梯,直通到黑洞洞的底部。反正已無望生還了,進去看看也是好的。於是沿鐵梯下去,也沒數有多少級。落到底部,裏麵更黑。不管裏麵有無機關,糊裏糊塗地走進。起初,什麼也看不見,最後適應了夜光,驚奇地發現這就是西夏宮殿!
“在臨死前,總算了卻了心願。”吉村正一又向裏去。這裏金碧輝煌,每隔一米,就安置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許多箱子裏裝滿了金銀、珍珠、瑪瑙、珊瑚、翡翠、貓兒眼以及許多沒見過的各類珠寶,熠熠生輝,多不勝數。可惜寶貝再多,還得死去。向裏走,見還有幾個大箱,打開一看,一時驚得目瞪口呆!
箱子裏裝著西夏文獻、各種典籍。他又打開另幾隻箱子,見裏麵裝著外國文獻:波斯文、回鶻體蒙文、巴利文、藏文、漢文、梵文。既有行書、草書,也有楷書、隸書。內容也很廣泛:有官府文書、軍法兵書、詩歌藝文、典當契約、韻類辭書、醫學藥方、星曆占卜、佛經故事等。忽然,吉村正一聽到了腳步,想到自己是將死之人,即便抓去也許生還,於是大膽地迎去。
殷素琴、馬文華、張俊峰、馮遠征等人被追進沙漠,見蕭川所帶的官兵始終盯著這邊不放,十分緊張。忽發現這裏有石像,趕來一看,見有通向底部的天梯,隻好帶著人進來。她帶著的人還沒下完,張昌本和馬有福就趕到了,下令追兵將後麵的人全部殺了,隨後也跟著下來捉拿。
殷素琴進來後,見這裏是西夏的地下宮殿,到處是寶,十分驚奇!蕭川帶人進來,在看到閃著珠光寶氣的金銀珠寶後,紛紛搶了起來。殷素琴正考慮怎樣對付這些官兵和警察,卻見這些官兵奮不顧身地亂搶珠寶,忙帶著剩餘的人向更深處跑去,迎麵碰上了吉村正一,不禁猛地收住了腳步,問:“怎麼是你?”
馬文華也猛地一怔問:“你這間諜,怎麼會在這裏?”
“一言難盡啊!我經曆了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過程。”吉村正一帶著人躲進一個房間說:“此事說來話長。不管你們怎麼待我,我不會對中國人下手。這番經曆,讓我終身難懷。如果放過我,我可以和你們同舟共濟、共度眼前的危難……”
在外麵,這些官兵起初是誰搶誰的,搶到最後居然相互搶了起來。這一搶,就彼此傷害,不惜用刺刀桶死對方,甚至士兵也不怕官,官也無法控製士兵,相互大殺起來。轉眼間,地上慘死了不少人,但還是為了金銀珠寶,繼續爭搶。忽然,周泰帶的人進來,因沒有子彈,便跟蕭川的官兵打在一起,不料馬有福一槍打去,正中周泰的心窩。
陳香玲從沒見過這麼多種類的珠寶,也參與搶寶。她殺了幾個士兵,卻被另一個士兵捅傷。雖然倒地,卻揀起長槍將刺自己的士兵捅死,又去搶寶。這裏的人全都搶紅了眼。陳香玲見一個士兵奪了馬有福懷裏的寶貝,立刻用刺刀桶死這士兵,卻又見一個倒在地上的士兵懷裏抱著珠寶,上前去奪,卻被旁邊的一個士兵一刀捅進了心窩。
馬有福奪過長槍,一刀捅進這士兵的胸腔,又反手給了來奪槍的另一個士兵一槍托,然後抱住了陳香玲。陳香玲顫抖著嘴想說什麼,卻頭一垂死了。此時,地上屍體遍布,還有幾個沒死的,但已爬不起來。張昌本已快死了,卻爬著去搶另一串珠寶,不料有一個受傷的警察為了奪寶,一刺刀從後背捅了進去。
這時,張俊峰從宮殿的一個房間出來,不顧一切地跑去,從傷兵手裏奪過槍,將那士兵亂捅起來。直到馬文華拉住他,他才垂下手,長槍掉在了地上。他忽意識到什麼,忙攙扶起張昌本。
張昌本嘴裏流血,嘴唇顫抖了好一會才說:“孩子,錢不是……好東西!……這些年,爸爸為了錢,不知壞了……多少良心,現在又死……在了錢上。現在醒來,已經……遲了。孩子,我對不起……你和你……妹妹,我不行了……”歇了歇又說:“到了清明,……你能給……”話沒說完,已咽氣了。
張俊峰明白,他是要自己燒紙。張俊峰不知何味,多年來認為父母死了,想不到父母出現時,卻是在監獄裏。雖然妹妹是被母親殺的,但她並沒有殺妹妹的意思。如今母親瘋了,父親死了,他感到孑然一身,是天下最可憐的人。他慢慢站起,見馬文華也正在抱著倒在血地裏的馬有福說話。
馬有福說:“請饒恕……我的罪過,我不是……你的爸爸。”
馬文華大驚失色:“這怎麼可能?你就是我的爸爸。”
馬有福搖了搖頭說:“我真的……不是……你爸爸!我……對不起……你媽媽……”他講說了當年的情形,但是文華說什麼也不相信,憤怒地說:“你騙誰?如果不是你授意,焦貴怎麼會主動去殺我爸爸?你這話連鬼都不信,還想騙我?”
“你說……得對!……反正……我是要……死的人,不……想推卸……責任。”
“想推卸也推卸不了。我明白了,怪不得你要殺死焦貴,原來是殺人滅口啊!看來,我母親也是你殺死的?”
“不,你母親是自己殺死了自己……”
原來,焦貴自作聰明,以為化裝成土匪殺了鄭遠風,白玉娟嫁給馬有福後,一定改變命運。沒想到,馬有福反認為他心機重,處處防範。焦貴非常憋氣,於是和弟兄們聚在一起喝酒解悶。不料酒喝多了,竟毫無顧忌地說出了追殺白玉娟丈夫的事。白玉娟知道這事後,以為丈夫被殺是馬有福授意的,便拿了一把菜刀去找馬有福報仇。一進門,忽然腳下打滑,跌倒後刀刃割斷了她的喉嚨。當焦貴進來,看到的已是她死去的情形。
盡管馬有福說的是真話,但是死無對證,誰能相信?馬文華大喊著說:“不,你騙我!我媽媽就是你殺死的。她是知道了爸爸的死因,去找你理論,你感到害怕,所以把她殺了。你這個魔鬼,殺死了我爸爸,又殺死了我媽媽,你的罪惡罄竹難書!”
馬有福忽然渾身發起冷來:“孩子,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你……爸爸……媽媽,雖然……不是……我所殺,但……我已經……說不清……了。”
馬文華望著這位撫養自己成長的人,真不知怎麼辦?自從她看了《玉曆寶鈔》,心地就變得善良。相信善人會有好報,也相信行惡注定沒有好下場,因此總是拿《玉曆寶鈔》來勸善。站在旁邊的狗盛,早就憤怒之極,此刻一把揪住馬有福說:“原來我妹夫妹妹是你殺的。我要你你血債血償!”
馬文華吃驚地看著狗盛說:“你說什麼?”
狗盛放開馬有福的衣領,大哭著說:“文華啊,我就是你舅舅啊!當年你爸爸媽媽非常恩愛,後來你爸爸就被土匪殺了。那時我不知你出生,後來見你,你已一歲。我以為你是馬有福的閨女。不料過了幾個月,你媽死了。我以為你媽是得病死的,那知……”說至此,憤怒地看著馬有福說:“這些事你要是不說,我可能永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