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宮殿迷案(3 / 3)

蕭大海聞到了手帕上的香味,忙說:“別管我,我沒事。”殷素琴看出他拘束,離開他等著胡楊過來一些,然後說:“大哥,要走快點。我有個不祥的預感,好象有沙塵暴。”

胡楊自信地說:“你是讓沙塵暴嚇的。這裏雖然多風,但沙塵暴是不會有的。弟兄們讓追得疲乏了,要是腳程太快,是受不了的。”

“胡大哥,雖然我被沙塵暴嚇得夠戧,但小心沒大錯。我也知道弟兄們累了,可你看這天氣,弟兄們不能坐不能站,連個遮擋陽光的地方都沒有。要是真遇到沙塵暴,你說咋辦?”

胡楊立刻讓大家加快腳步。可這沙漠除了熱,還是熱,全身都要起火。觸目所及,白晃晃一片,眼裏卻是如同鋼水般的酷熱,盡管人人穿著鞋,但熱量透鞋底,使腳板如同套在燒紅的鋼板上。不僅每個人在喘粗氣,感覺鼻子要起火。忽然,萬春光栽倒,從坡上滾了下去。

殷素琴忙向坡下跑去搶救。不料,由於跑得太快,竟從坡上滾了下去。胡楊忙跑下去,扶起殷素琴。這時,馬文華、張俊峰、王濤、任進寶、吉村正一也趕了來,一起呼救。殷素琴慢慢醒來,先問萬春光的情況。大家閃開麵前,露出遮擋的視線。殷素琴坐在沙子上,感到屁股燙得要命,掙紮著站起,來到萬春光跟前問:“不要緊吧?”

“沒事,我就是感到嗓子冒煙,覺得口渴。”

殷素琴不敢回頭去看灼熱的太陽,但憑感覺,已知太陽就要下山,於是要大家堅持,天氣很快就涼。大家又走一程,馬文華感到涼爽,便吟起了邊塞詩人李昌符的《涼州歌》:“朔野煙塵起,天軍又舉戈。陰風向晚急,殺氣入秋多。樹盡禽棲草,冰堅路在河。汾陽無繼者,羌虜肯先和?”

殷素琴走了過來,微笑著問:“怎麼吟詩了?”

“媽,”馬文華不自然地叫著說:“此情此景,使我想到了塞外戰場。日本人就要打來了,這黃沙會不會成為日寇的葬身之地?”

“日寇真要打到這,中國就完了。不過日寇真要打來,這一定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太陽沿著沙漠降落,奇大的太陽比平時更圓。此時,天顯得高遠,那寬大無垠的天空就像美麗的水彩畫。而東邊的藍天白雲顯得清明澄淨,一切都是幹淨的。望著這藍天白雲,他發現白雲可以隨人的想象而變化:一忽兒是奔馬,一忽兒是大象。西側則是霞光萬道。餘輝把厚重的雲層塗成絳紅的花朵。霞光盡頭彩雲重重,不斷變幻出各種圖案。夕陽越變越大,漸漸由刺眼的光亮,變成絳紅的火球,徐徐下沉。

天氣涼爽下來,接著便陰雲密布,分不清東南西北。不過,好在人多,隻要多數人認定的方向,就可一直往前走。到了半夜,天上下起雨來。雨不大,但大家穿的單薄,感到很涼。本來,沙漠是晝熱夜涼,更何況下著小雨?因此到了最後,大家雖在趕路,但還是冷。殷素琴渾身發抖,直打哆嗦。胡楊脫下衣服,披在殷素琴身上,殷素琴見胡楊光膀,拿下衣服說:“幹什麼?小心著涼。”

“不要緊,我不冷。”

“我簡直都感到凍了,你又不是機器,快穿上!”這句話聽起來低沉,但非常有力,就象一道不能違抗的命令,但聽起來卻叫人暖洋洋的。胡楊嘿嘿笑道;“我這人常睡冷炕,習慣了。你穿著,別凍感冒了。”說著就要離開。

殷素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說:“你別給我嘿嘿,既然願意參加革命,你就是革命中的一員!你怕我感冒,你感冒了咋辦?”

“小夥子睡冷炕,全憑火力壯。我蹦跳幾下,渾身就發熱。”

殷素琴忽然笑了:“你貧嘴。”說這話時,神態煞是動人:“快穿上!革命離不開你。要不然,我不理你了。”

胡楊嘿嘿笑著說:“你打我罵我都行,就是不能不理我。”

“你是我什麼人?我幹嗎打你罵你啊?”

兩人在這邊說話,那邊馬文華看得清楚,這時張俊峰將外衣脫下,披在馬文華身上說:“瞧你,也不跟我要衣服。我穿著兩件,渾身冒汗。”

吉村正一看見後想:“都是命啊!”馮遠征看得清楚,剛要上前阻止,又想:“等出了沙漠,再想個妥當辦法。”忽然腦海中閃出一念:“他不是複興社特務嗎?幹脆讓他潛伏。這次上戰場,文華跟我在一起,就沒什麼問題了。”

那邊,馬文華心裏很暖,但穿了不到兩分鍾,一眼看見胡楊光著棒子,於是又脫下外衣說:“你瞧,胡楊大哥光著膀子亂跳,你卻渾身冒汗,真自私!”於是拿了外衣,去給胡楊披在身上說:“別跳了。你瞧張俊峰渾身冒汗,他讓我給你送衣禦寒。”

胡楊早看到了剛才的一幕,笑著說:“好啊!他渾身冒汗,那我穿上後,就不會有人強行把衣服還給我了。”

殷素琴笑著說:“這回讓你鑽空子了。”

馬文華又走回到張俊峰身邊,笑著說:“我把你的衣服貢獻給了胡大哥後,他讓我代表他感謝你呢。”

“去你的!”張俊峰開心地笑著說:“就你會做人情。”

“那怪誰?”馬文華心裏甜滋滋的:“誰讓你不離我遠點?”

張俊峰笑著說:“反正我不管,隻要你領情,送給誰都行。”

馬文華裝作不高興,說:“誰領你情?我本來就不冷,誰叫你要脫衣服?領你情的,應該是胡大哥。”

張俊峰仍然笑著說:“反正我多著一件,貢獻出來剛合適。”

馮遠征見這情況,輕輕歎了口氣。馬文華在無意中聽到,忽然走到他身邊說:“爸爸,您為什麼歎氣?”

“你忘爸爸的話了?”

“爸爸,我們曾是同學關係,這是正常接觸。”

馮遠征壓低聲音說:“接觸歸接觸,但你要把握好自己!”

那邊,殷素琴穿上衣服後,加快幾步攆上胡楊:“胡大哥,你這名字起得好。初聽這名字時,就使我想到了胡楊林。”

胡楊本來麵朝前走著,忽然倒退著說:“其實我不姓胡,也不叫胡楊。小時候愛打架,長大後看到不平的事就要管。這一管,就管出麻煩了,我得罪了一位花花公子。這家夥在街上調戲小姐,我上前製止,沒想到他狗仗人勢,沒把我當回事,還打了我一拳。我火了,一拳打出。你猜怎麼著,竟然一拳把人家打死了。”

“嗬,”殷素琴驚訝地說:“魯智深三拳打死鄭關西,你一拳就打死了人,好厲害啊!後來怎樣了?”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還敢在家麼?因此我跑了出來,不料人家帶著家丁來追我。我一看不好,就跟這些人打,居然把這些人打爬下了。這些人很佩服我,都說願意跟著我打天下。我一聽正好,就帶著他們來沙漠中,占據了通湖草原。再後來,大家就叫我胡楊,我也不知是咋回事。”

“哎呀,胡大哥!”殷素琴驚喜地說:“說來說去,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當年,你救的那位小姐,就是我呀!”

胡楊也感到非常意外,打量著殷素琴,覺得就是像當年救過的那個漂亮的小姑娘,於是高興地說:“哎呀,真的就是你!想不到十幾年了,你還是那麼漂亮。當年的小姑娘,如今成了風韻無比的大美人。看來我們能相見,是天意!”

“真是老天有眼,居然讓我們相見了。胡大哥,你知道人們為什麼叫你胡楊嗎?胡楊是一種樹木,以它那古老原始的遺種,龍盤虯曲的雄姿,變化無常的造型,倨傲風沙鹽堿的特性,以及奇特多樣繁衍的方式,贏得了人們的虔誠和敬重。”

胡楊笑著說:“你是胡楊生命力極強?”

殷素琴微笑著說:“胡楊是一種並不多見的奇特樹木,又名‘胡桐’,蒙古語又叫‘陶朱’,是當今世界上最古老的胡楊品種,被人們譽為‘活著的化石’。在中國民間,有‘三千年胡楊永垂不朽’之說。什麼意思?這種樹能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真是奇跡!”

“看來,”胡楊開心地笑著說:“我這名字可不能玷汙。既然叫我胡楊,那我就是胡楊!我要活出個人樣,讓世人瞧瞧!”

“對!要讓胡楊的精神傳承下去。”忽然,殷素琴發現胡楊身後是沙丘的陡坡,急忙喊道:“小心!”話一出口,胡楊以為後麵有什麼壞人來犯,猛地一轉身,不料腳下一空,從沙坡上滾下。殷素琴不顧一切跑下,見胡楊一動不動,忙抱住他喊:“大哥醒醒!”

胡楊一下子抱住她說:“原來你這麼關心我。”

殷素琴臉上一紅說:“你嚇死我了。”

這時,大家都奔跑了下來。胡楊一看大家望著,紅著臉放開了殷素琴,翻起身子說:“看什麼?”然後頭前獨自走去,但心裏卻突突地跳著,心想:“我怎麼這麼冒失?當著這麼多人丟醜不說,還叫殷素琴難看。”

漸漸,雨不下了,天上的雲層逐漸散開,在一些可以看見藍天的地方,也出現一些眨著小眼睛的星星。空氣中有微風,由於沙子是潮濕的,纖塵不起,倒顯得神清氣爽。要說起來,大家都已很辛苦了,但為了怕白天的酷熱,更怕有突然襲擊的沙塵暴,所以再苦再累都在往前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