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冷笑,“你把這裏當成什麼地方了?有急事就要走,那公司裏豈不是三天兩頭就有人翹班?就算你是蔣總的千金,也不可能破了公司的製度啊。”
說著,她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說:“更何況,公司現在已經不姓蔣了。”
劉萍在電話裏隻知道哭,蔣絮這會沒有心思跟她討論製度問題,側過身就要走。林姐再次被無視,怒氣橫生,再次擋住,抓住了她的胳膊,瞪著她說:“蔣絮,你別沒有規矩!”
見她不依不饒,蔣絮皺起了眉,想都不想就抽出胳膊,將她甩了開。林姐穿著高跟鞋,一時沒站穩,撞到了旁邊的桌子上,立即叫道:“蔣絮,你敢在公司對我人身攻擊?我要去部長那裏討個說法!哼!坐過牢的人就是野蠻!”
蔣絮的腳步倏爾頓了住,還未漸愈合的傷疤被當眾戳開,如今已是鮮血淋漓的。感覺到四周的視線,仿佛粘在了她身上,甩都甩不掉。
尤思佳坐在後麵,十指交叉,墊著下巴,悠哉地看著,嘴角一直都是微微翹著。她知道,蔣絮是習慣了享受眾人注目的。隻是不知道,這樣的注目,她是否會喜歡。
看到蔣絮站了住,林姐的氣勢又強上三分,走過去,圍著她轉了一圈,帶著鄙夷的目光打量著她說:“開後門也應該有個限度,可不是誰都能進入設計部的!那麼多人都一直努力著,卻連個機會都沒有,這對他們是不公平的!我真不明白,這麼優秀的公司,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呢?還真是讓人失望!”
蔣絮既不辯白,也不反譏,就這麼站在原地,接受著四周異樣的目光。
林姐又笑了,環視一圈,說:“設計部需要一個舒服的環境才對,可是,現在卻因為某人心情鬱悶,還指望什麼創作靈感?”
蔣絮咬著牙,雙手緊握著,拚命的告訴自己,忍耐,需要忍耐!千萬不能成為她們希望的那種人!
尤思佳端起杯子,輕輕吹過水麵上浮著的兩片茶葉,再小啜一口。這一次,爸爸從雲南帶回來的新茶,倒是不錯。
林姐站在蔣絮跟前,雙臂環胸,下巴抬高,冷聲:“蔣絮,坦白說,你的存在,拉低了我們整個設計部的形象,讓我們很不舒服。”
漸漸,有了附和聲:“就是,現在隻要出去,就會有人打聽她的事,煩都煩死了!”
“是啊,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被別的部門的人追著問,好像我們這兒都成了收容所一樣。”
抱怨聲不絕於耳,蔣絮好似再次站在了被告席上,接受審判。那些厭惡的,唾棄的,非友善的目光,像投擲到她身上的一顆顆石子,凶狠且無情。
她忘記上一次是如何挺過來的,渾渾噩噩的便被帶出法庭,押上了刑車。唯一記得的,是劉萍壓抑的哭聲,在她理解,那是怕被人認出,堂堂蔣氏總裁夫人,居然會有個殺人犯女兒。那時,她就已經明白,她擺脫不了這個罪名了,永遠,都要為自己做錯的事付出代價。
其實,她比自己想象中要軟弱些,因為,她仍知痛滋味。
這時,部長正朝設計部走來,看到站在門外的人時,趕緊上前幾步,“總裁,您怎麼……”
慕容銘抬起手,阻住他下麵的話。
部長連忙禁聲,有些無措的站在他身邊,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裏麵發生什麼事,手下會不會給自己惹來麻煩。可又不敢多問,隻得陪在總裁身邊,一顆心懸著。
慕容銘頎長的身子,懶洋洋地倚在門旁,恰好掩住身影。一雙仿若透著無數秘密的眸,冷漠的落在蔣絮身上,唇邊漾起一抹興味來。
得到了眾人的響應,林姐的氣勢更高了,朝嚴肅那邊若有似無的瞟了一眼,回眸又說:“蔣絮,既然大家都是同事,你不妨告訴我們,你到底做過什麼事?就算是滿足我們的好奇心好了。”
坐在位子裏的嚴肅,眉頭慢慢皺了起。
林姐睨著他,得意的揚揚眉,並不打算就此放過蔣絮。誰讓她是嚴肅的助理?讓她難堪就等於打他的臉,讓她出一口怨氣。
聽到林姐的話,慕容銘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眼睛裏迸出來的寒芒,似道冰刃,瞬間便能刺穿皮肉似的,連帶身上的氣場,都在發生變化。旁邊,部長一身冷汗,心裏叫苦連天。這個林姐,今天真是要害死他了!
這時,蔣絮竟冷靜的出聲:“交通肇事,因為撞死一個人。”
辦公室內,即刻鴉雀無聲。
大家都看著她,除卻訝異,便是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若說之前,完全是看好戲的心態,在蔣絮被他們逼著說出答案後,又都沉默了。這感覺,像他們在合起夥來欺負一個小姑娘。
尤思佳也有幾分意外,沒想到,蔣絮居然就這麼說了出來。這不應該是她最想守住的秘密嗎?不應該是她身上最難看的傷疤嗎?為何自揭?
門外,慕容銘的目光變幻明顯,他直直地盯住蔣絮,這是第一次,他能親耳聽到她對那件事的說辭,他竟想要知道……
蔣絮抬眸,環視四周,說:“你們還想知道什麼?”視線又投向站在對麵的林姐,迎上蔣絮沉靜如水的眼眸,林姐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隨即冷笑著說:“難道,我們不該為自己的人身安全考慮嗎?誰知道你是因為什麼坐的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