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絮別開臉,良久才說:“我可以把這一切看作是贖罪,但是,我不能接受用金錢來衡量。”
那會讓她更加廉價,像妓女。
慕容銘本想再譏嘲她幾句,可是,在看到她眼中那抹淡淡的哀傷後,竟皺起了眉。
蔣絮甩甩頭,將所有的情緒又都小心翼翼的掩藏起來,口吻微冷道:“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你要去哪,總得跟我這個總裁彙報一下吧。”他漫不經心的說,可心口又燃起了一團火,有種不被重視的惱怒。
蔣絮知道,她如果不說明,是很難走出這扇門的。
“我要去找一位譚師傅,請他幫我製鞋。”蔣絮如實道。
聽到她是為了比賽,慕容銘的氣多少消了一些,態度也不那麼咄咄逼人了。他懶洋洋的說:“你要找譚正那個老古板?”
蔣絮一怔:“你認識他?”
慕容銘撇撇嘴,回道:“有過幾麵之緣。”瞥她一眼,他回身拿了車鑰匙就往外走。
走了幾步,見蔣絮仍站在原地,他不耐道:“不是要去找他嗎?”
“你……你要和我去?”蔣絮不確定的問。
“不然呢?你以為,單憑你就能請得動他?”慕容銘嗤笑一聲,扭頭就出去了。
蔣絮猶豫再三,還是跟了出去。如果,他能對自己有幫助,就信他一回也無妨。
蔣絮上了慕容銘的車子,還不待她綁好安全帶,車子就彈了出去。
她將地址翻出來,“他住在……”
“我知道。”
慕容銘說完,加快了車速。
蔣絮微微吃了一驚,又有些看不懂他了。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一片破舊的平房前。由於道路泥濘,車子沒辦法再往裏麵開了,慕容銘將車子停下,解開安全帶:“我們隻能走進去了。”
“嗯。”
蔣絮應了一聲,兩人便下了車。
這裏很少能看到豪車,不時有人將目光投到這邊,低聲議論著:“肯定是來找譚老棍的。”
慕容銘前麵帶路,蔣絮跟在他身後,打量四周,不禁疑惑道:“他就住在這裏?”依他的技術和資曆,絕不可能生活得如此落魄。
慕容銘輕哼一聲,說:“那個老古板,沒人說得動他。”
聽他口吻,好像跟譚正很熟悉似的,蔣絮終於問出聲:“你認識他很久了?”
慕容銘側過頭,淡淡掃過她一眼:“我怎麼會認識脾氣倔得像石頭的家夥?”
不必再多問,蔣絮已經知道了答案。
慕容銘停了下來,看一眼麵前的房子,說:“就是這兒了。”
蔣絮抬起頭,有些不敢相信,在這座光鮮的城市裏,居然還有人會住在這種隨時都會倒塌的危房裏?
“不進去?”他站在旁邊,睨著她。
她有著怎樣的想法,他並不奇怪。當初,他也是實在受不了,跑過來把那個老頑固的東西,全扔到了大街上,隻想逼他離開這兒。可是,他卻跑出去,把丟掉的東西,再一樣樣撿回來。然後,不聲不響的鎖上了門,將慕容銘列為了拒絕往來戶,直到現在。
想想,他就恨。
蔣絮自然猜不到他這些心思,忙上前,禮貌的叩響房門。
“譚師傅在家嗎?”
連續問過幾遍,裏麵都沒人來應,慕容銘不耐了,一把扯過她,然後用力將門推開。
門居然沒鎖,裏麵黑漆漆的,看不到人影。
“進去吧。”他說。
蔣絮猶豫著,“這樣不好吧?”
慕容銘回過頭,好笑的看著她:“你想不想請他出山?”
“當然!”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就別講那麼多客套。”說完,他率先走了進去。
蔣絮咬咬牙,硬著頭皮也跟上了他。
屋子沒開燈,窗戶上糊著報紙,僅有些微弱的光線照射進來。
“撲通”
蔣絮沒看清腳下,肚子倏爾撞到了桌子角,痛得她彎下了腰,鼻尖立即就現出了冷汗。
慕容銘轉身,看到後,微微皺起了眉。然後,朝著裏麵就大喊:“老頑固!我知道你在裏麵!我有事找你!”
突然,內屋先是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又是乒乒乓乓的。不大一會,就從裏麵出來一人,衝著慕容銘就罵道:“你個小兔崽子!誰讓你來我家了?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看到這個中氣十足的老人,蔣絮愣了。
他是那日在公司頂樓,她和尤思佳談話時遇到的老人!直到這時,她才隱約想起,他自稱是譚老棍。隻是不知道,他和慕容銘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