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良人難測(1 / 2)

次日,梁昭昭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紮掙著仰起頭,看見桌上紅燭已經燃盡,化作一灘渾濁的燭淚,係著紅綢的酒盞和酒杯端端正正的放在桌上。看到酒杯,

本來腦中還昏昏沉沉的梁昭昭猛的打了一個寒戰,昨夜的那一幕,並不是夢,她一攥拳,沒想到牽動了傷口,疼得

低呼了一聲,掌不住,又倒了下去。耳畔聞得一個清柔溫和的聲音問道,“還痛麼”。

她抬眼看去,魏以安早已穿著整齊,負手立在窗邊,此時正轉過臉來,麵上氣定神閑,眉眼依舊是工整如畫,微微衝她一笑,恰如春風風人,全不見昨晚戾氣。仿佛那樣的魏以安根本不存在,隻是這滿身的傷卻騙不了人,梁昭昭嗚咽了一聲,不敢回應,隻是身子往床裏又縮了縮。

魏以安見她這樣,又是一笑,搖搖的走過來,以手覆住她的額頭,“怎麼,難道還發燒了,不認識我了不成”。

梁昭昭隻覺那手骨節分明,修長好看,手心溫度剛剛好,此刻覆在自己額上,真如體貼的少年郎君一般,隻是略略一動,脖頸間就傳來尖銳的痛意,昨夜的夢魘分明還未退去,眼前這人卻隻如無事發生一般,梁昭昭低下頭,發現自己身上已套上了一套月白色的衣褲,小小心心地探出一隻臂膀,上麵的鞭痕已敷上了藥膏,不似昨夜那般猙獰,卻依然可怖。魏以安看她正對著鞭痕愣神,便輕聲言道,“沒有大礙的,都是皮肉傷,隻是當時痛點,我給你上了藥,很快就會好的”。

梁昭昭聞聽此言,心中又痛又疑,隻是不敢發一言,魏以安卻是心情極好的模樣,在她的床頭坐下,柔柔地撫摸她的一頭烏發,眼裏盛著的都是暖色的笑意。此時正好昨日服侍梁昭昭的丫頭綠蘿推門進來,請新人洗漱,看見這一幕,仿佛真是新婚鴛鴦情深愛篤,不忍分離片刻一般

。綠蘿盈盈走到床前跪下,捧起金盆,“奴婢服侍奶奶起床”。梁昭昭此刻雖是上了藥,仍是周身疼痛,起床可謂一件大難事。魏以安卻已經扶起了她,在她耳邊呢喃,“新媳婦可不能這麼懶,快起來吧,待會還要去給公婆上茶呢”。梁昭昭的身子都忍不住亂抖起來,魏以安一手壓在她的肩上,卻用了大氣力,按住她瘦硬的肩胛骨,不讓她的身子顫抖,梁昭昭轉過臉來看他,隻見他麵上仍是溫和模樣,沒有半分異色,“讓綠蘿服侍你更衣,我在外麵候著”,說罷便讓綠蘿扶住梁昭昭,起身離去。

綠蘿為梁昭昭換衣,梳妝,洗臉,對她身上的鞭傷置若罔聞,隻當沒有異狀。一切妝點完畢,綠蘿將門打開,魏以安轉過身,看見梁昭昭穿著描金撒花的衣裙,頭上釵環齊整,濃重的脂粉掩蓋了一張小小的臉上的憔悴容色,隻透著些微的蒼白,仍是一個明豔動人的新婦。魏以安滿

意的點頭,“去前廳罷,都已經遲了”。

梁昭昭第一次見到魏家的主父主母,還有魏以安的大哥二哥和家眷,她跪下去,一一奉茶,動作流利,無可挑剔,沒有人知道,她的錦衣下掩藏著的是一道道鞭痕,每一個舉動都牽扯著傷口,帶來難以言狀的痛楚。她做著一個新婦應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