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刻,漆黑的夜遮擋住點點星辰,透露出無盡的冰冷,繁華大街閃爍的霓虹燈掩蓋不住這座繁華城市的黑暗,表麵的黑暗,或是本質的黑暗,都一樣。
高樓之上,一襲黑衣的少年正坐在圍欄邊上,手中端著酒瓶,冷眼漠視著底下繁華的街道湧動的人群,指尖夾著的香煙正飄著淡淡輕煙,少年冷漠的樣子與這喧囂顯得格格不入,似乎不想與社會接軌,而是要融入那無盡的黑暗之中,風吹亂了他的頭發,也讓衣服隨風舞動,發出“呼呼”的聲響,但少年絲毫不在意,像是享受著這一份難得的寧靜,是啊,如果沒有這“呼呼”聲響,如何襯托這一刻的安靜。
少年端起酒瓶將酒一飲而盡,手背輕擦嘴角,把酒瓶扔到一邊,從圍欄上下來,再深深的把香煙吸到末端,把煙頭彈到一邊,才吐出香煙,嫋嫋青煙彌漫眼前,擋住他深邃的眼眸。
少年整了整衣服,又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發,徑直的走向出口,再乘上電梯,離開這棟大樓。倚靠在電梯一角,冷眼看著電梯大門,電梯裏換了一批又一批人,但不知是否是受到少年的影響,每個進電梯的人接觸到少年那冷冷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閉上嘴,好似進入了黑白啞劇一般,太過安靜,有些滲人。
行走在喧囂的鬧市中,少年漫無目的的走著,眼中除了冷漠,就隻剩下迷茫,他不知道他的下一站是何方,半年了,他就這樣孤獨的遊走在一個又一個城市之間,他沒有家,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為他而等待的場所,就這樣遊走;擁有“等待”的遊走叫“旅行”,沒有“等待”的遊走,應該是“流浪”吧。
各式各樣的商品躲在櫥窗裏被彩燈點亮,奢飾品下的價碼牌譏笑著來來往往的消費不起的人們,同時又在向一些臉上帶著優越笑容走進來的緬著肚子的人送上“上流社會”的光環,精美的商品都沾染上這份銅臭,也喪失了它本來價值,成了炫耀的資本。
酒吧外,停靠著一輛輛名車,一個個衣著豔麗的少男少女高傲的從車上走下來,仿佛腳下並不是通往酒吧的地毯,而是走入皇家殿堂的紅地毯,酒吧自然是獵豔的好地方,其中的目的不言而喻,對他們而言,沒有太大的社會壓力的少男少女來說,現在對他們有趣的,僅僅是揮霍著那張揚的青春。路過酒吧外,幾個少男故意靠向少年,得意的看著自己的女友,以少年為襯托,襯托自己的身價,像是宣告自己的非凡不俗,但在少年眼中,卻是俗不可耐,讓他反感。
離開繁華的鬧市,少年並不喜歡鬧市的那種喧囂,反而是更喜歡接近市井居民的夜市,那裏沒有階級性的諷刺,一切顯得比繁華鬧市更真實,貼近生活,漫步於此,淡然的看著生活百態。
夜市中,也同樣燈火通明,勞累一天的男人帶著妻子和孩子坐在小吃攤的攤座,對可愛的孩子詢問一天的情況,鼓勵孩子學習,孩子嘟著小嘴一臉撒嬌的靠著他的媽媽,妻子微笑著輕撫孩子的腦袋,又抬頭溫和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多麼溫馨的畫麵。
奶茶店裏坐著的一對對情侶如此浪漫,偎依相伴,述說著心中難抑的情話,心中甜蜜滋味比香濃的奶茶更甜,是啊,浪漫不僅僅是精心布置的場麵,不僅僅是讓人驚訝的排場,不僅僅是揮金如土的豪情,簡單貼心的情話,可以感受到的依賴體溫,這也是美妙的浪漫。
一旁的大排檔門麵裏,圍坐著十幾個光著膀子的中年漢子,聊天猜拳,喝酒吃肉,回憶往昔青春的美好,聊聊家常,談談生意經,什麼牢騷不滿擺在桌麵上,什麼瑣事溫馨遊走酒桌,一起笑,一起罵,分享著他們得來不易的幾十年的兄弟之情,是啊,有多少人,可以維持著這樣難能可貴的感情。
在那不遠處的露天燒烤攤旁,一群十八九歲的少年,喝著啤酒,話上心頭,暢言未來,懷著對生活的偉大抱負,豪言壯語,對未來充滿憧憬,許下誓言,兄弟之間同進同退,甘苦與共,肆意揮灑著青春帶來的血氣方剛和用不完的精力,臉顯醉意,但又嬉笑著舉杯暢飲,大有不醉不歸的架勢,那熱血的勁頭讓過來人輕翹嘴角,又帶著羨慕。
少年離開夜市,轉向不知名的小巷,也許是走乏了,背靠著牆,從口袋中掏出香煙和火機,取出一支煙叼在嘴裏,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再半眯著眼長長的歎出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