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是他的人,我也不必遮遮掩掩,這宮中殺機重重,如果可能的話,能瞞一天是一天,這樣對我們都有利,我希望你能幫我。”
“可是皇上和他身邊的人都知道你的過去。”
我仔細看了一下四周,確定隻有我們二人之後方緩緩開口,“皇上已經奪走了我姐姐,現在又強迫我入宮,連續兩次奪子之妻,這等醜聞,皇上會允許它傳開嗎?至於皇上身邊的人,恐怕無需我們費心勞神,他們不久就成了不會說話的人。”
“他們會被皇上處死?”
“隻有死人才真正值得信任,不然一點小恩小惠,我的事就人盡皆知了。眼下,有件事你想辦法盡快告知三皇子。”
“女史但說無妨。”
“按照我剛才在賢妃麵前的說辭幫我偽造一份戶籍,這樣才穩妥。將來若有人去查,或許可以蒙混過關。”
“我會盡快想辦法告訴三皇子,隻是此事辦起來頗為周折。”
我冷笑道,“他的羽翼遠比你想象得豐滿。此事緊急,切忌耽擱。”
“女史放心。”
我一路隨著瓔珞走一邊暗自後悔,進宮之前隻顧傷心,未作任何安排,現在補起來比起來難上百倍,煞是勞神。可那時以為進了宮就是必死之身,無須有任何謀算,走到了這一步才知道不但要活還要好好地活下去,高淩默辜負我,我卻不能辜負自己。現在,賢妃已經信了我的話,後宮之中知道真相的除了瓔珞就隻有……姐姐。但她一時還不會知道我也在宮中,我可以找機會把事情慢慢告訴她……告訴她,我該如何開口,她進宮僅僅一年我就嫁給了她的良人,而後短短幾個月就被毫不留情地出賣,與她共同淪為這後宮的犧牲品,不同的是,她是嬪妃,我卻名為女史,實為嬪禦,她是皇上堂堂的側室,我是見不得人的玩物。她會恨我還是同情我,可這兩者都不是我想要的。
繞過一處玄關,我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這裏究竟還有多少驚喜?”我撫摸著精致的楠木桌案,桌上筆墨紙硯俱全,桌子角上有一片墨漬,我伸手去拂,手上卻並無墨跡,想是長年累月已經融為桌案的一部分。桌案後幾排書架依次排開,書上落了厚厚的灰塵,紙頁也早已薄脆泛黃,在我眼中卻更顯珍貴,它們穿過了漫長的歲月才展現在我的麵前,與其說是陳舊不如說是穩重。
“這些本是仙逝的成妃的東西,成妃飽讀詩書,才情過人,深得皇上賞識,可惜成妃早逝,皇上為此消沉了許久,為紀念成妃,永嘉宮一切維持原樣。後來皇上將永嘉宮賜給了我們主子,主子頗為滿意。隻是主子不擅長文墨,甚少涉足這書房,漸漸地也就荒廢了,過去的幾位女史嫌這屋子陰氣重,也都寧願在別處書寫公文。其實隻是因為長久未使用才顯得陰沉。前幾日皇上特地吩咐主子為女史找一件像樣的書房辦公,主子就想到這裏。沒想到女史似是與這裏有緣。”
聽她這麼一說我方回過神來,想起剛才的失態不禁麵紅耳赤。
“我以後隻要幫娘娘書寫公文嗎?”
“娘娘的家書,各種公文,總之隻要與文字打交道的事女史都要去做。”
我點點頭,“並不是繁重。”
“做起來卻很瑣碎,會磨光人的耐心。”
“沒關係,我想我能處理好。”那一瞬間,我產生一種錯覺,仿佛我真的隻是為了生計進宮的女史,對世事渾然不知,最大的期望不過是月錢不要被克扣,最擔心的事也隻是被宮女欺負,被主子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