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兩個字,他就像被燙到一般,驚愕地凝視著我,手上的力道也隨之減輕了。
我伏在地上猛烈地咳嗽,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心中暗暗慶幸自己想到了悠悠。
良久,他問道,“你怎麼會知道?”聲音依舊冷峻。
我再次吸了一口氣,答道,“這不重要。”
“告訴朕。”這三個字像石頭一樣,狠狠地砸在我的臉上。
“皇上還記得臣妾小產時嗎?朦朧中,臣妾曾聽到皇上叫過這個名字。臣妾猜測,悠悠這個名字背後定然有皇上的往事。”我撒謊道,不願讓他知道我曾替賢妃出謀劃策。
他冷冷地看著我,“你聽錯了。”
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我放肆地說道,“皇上無須否認,看得出來,皇上的心裏一直有一個人,這些年的荒唐也都是為了她。”
他暴躁地打斷我,“朕說了是你聽錯了!”
“悠悠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你為了她自暴自棄沒有任何好處。這些年,你快樂嗎?”
“你閉嘴!”他吼道,“你知道什麼?上官冷月,你不要仗著朕對你的寵愛而肆意妄為!你信不信,朕先殺了你,再讓你全家給你陪葬!”
“當然信,皇上是九五之尊,要殺臣妾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況且當年皇上馳騁沙場,死在皇上手上的人成千上萬,不在乎多臣妾一個。隻是殺了臣妾,皇上又有什麼好處呢?雖然解了一時心頭之恨,但日後,皇上心裏未必會好過。”
“你是在要挾朕?”
“不,臣妾隻是不忍皇上越陷越深。”
“夠了!”他咬牙看著我,“你這賤婦,既已成朕的側室竟還惦記著默兒,現在又來對朕說三道四!朕今日若不好好收拾你,想必你今後會爬到朕的頭上來。”他目露凶光,一把扯過我擋在胸前的被子,我瞬間無遮無攔地展現在他麵前。他伸手按住我的肩膀,防止我逃跑,知道掙紮沒有任何用處,我隻是冷冷地看著他。他似乎被我的目光刺痛了,發狠地啃噬我的鎖骨,我咬牙忍著,不叫出聲。
突然,他一個用力,我痛地幾乎昏了過去,我低頭,發現胸前的皮膚不斷地滲出血。
“痛嗎?求朕啊!”
我冷笑道,“皇上這般恨臣妾,不僅是因為臣妾拒絕皇上吧?臣妾定是戳到了皇上的痛處,在此之前,臣妾還不甚肯定,悠悠是否真的存在,現在臣妾都明白了,果真有那麼一個女人。”
他抬起頭,“朕從未見過你這樣不可理喻的女人。”
“皇上的心,臣妾明白,因為臣妾也有過刻骨銘心的愛。如果皇上不嫌棄,臣妾願意傾聽皇上的過去。”
他竟有些躲閃,“你算什麼?也配傾聽朕的過去?”說罷,起身離開,我連忙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他厭惡地看著我,“朕當初真是瞎了眼,怎麼會看中了你?”
我低下頭,等待他叫人將我拖出去,可他沒有,隻是憤憤地摔門走了。我終於鬆了一口氣,方才支撐我的勇氣如潮水一般紛紛退了回去,我癱軟地靠在椅子上,悲哀地想,這一次僥幸逃了過去,下一次呢?惹怒他是不明智的,總有一天,他會一氣之下殺了我或者把我賞給禦林軍,到那時,我又該何去何從?
巨大的擔憂籠罩著我,夜色如水,我無助地蜷起身子,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那日之後,很久都沒再聽到皇上的消息,可我的心卻一天比一天沉重。毫無疑問,我狠狠地挫傷了他,以他的性子,定然不會輕饒我,一切不過是時間問題。
茯苓每天按時熬了紅花端給我,有幾次被織錦撞到都被我搪塞了過去,好在藥渣都處理得甚是小心,也未讓人抓住什麼把柄,日子異常得平靜,可越是平靜,我的心裏越是不安,畢竟,洶湧的暗流往往蘊藏在平靜的水麵下。
終於,半個月後,他再次駕幸紫湘閣。
得知此訊,我偷偷在腰間藏了把匕首,打算若是他強行與我親熱,我便自行了斷。
說來奇怪,我過去亦曾與他媾和過,可如今,我偏偏再也無法忍受,胃裏的惡心逼迫著我去反抗。我有些悲哀地想,是為了淩默吧,得知他亦深愛我以後,我再也不允許自己自輕自賤,再也不能允許別人侵入我的身體,即使這要付出生命的代價。理智終究還是敵不過情感。
出乎意料的,他竟滿臉疲憊,幾日不見,他竟然像老了數歲。待眾人退下,他低聲問道,“上次,你說的話,還做數嗎?”
“不知皇上指的是……”我有些糊塗。
“你說願意傾聽朕的過去。”他語氣中竟毫無不耐煩。
我驚喜地看著他,沒想到他竟然願意敞開心門,“當然,臣妾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