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走進大殿,一股濃濃的喜氣就逼近了,我停了停,用力掐了掐臉蛋,希望臉色能紅潤些,直到感到刺痛才放手。
“小主……”
我勉強展顏一笑,“好了,走吧。”心裏卻七上八下,不得安寧。許久未露麵,乍一出場,卻逢上這樣重大的場合,我在心裏告訴自己,一定要步步謹慎,一點也錯不得。
剛一跨進大廳,方才的熱鬧頓時休止了,眾人無不看向我。
我最擔心的事發生了,我的手心冒出了冷汗。
“她怎麼來了,不是瘋了嗎?難道是來攪局?”
“不請自來,臉皮還真是厚。”
“你看她,一臉晦氣,這時候出現真真不吉利。”
“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
你一句,我一句,意見竟驚人的統一,都很不歡迎我的到來。
一個與世無爭的人原來也可以惹惱眾人,這大概就是後宮的邏輯吧。
織錦輕輕拉了拉我的袖子,想必是怕我發作,我對她微微一笑,擺了擺手,示意我不會這麼不知輕重。
時候尚早,皇上還未到,座位上的人還稀稀落落的,她們三五成群,或掩麵而笑,或竊竊私語,很有種孤立別人的意味,我不以為意,像主位看去。
他看起來氣色頗佳,正坐在他母後身旁,一邊聽他母後講話,一邊剝著橘子,細長白皙的手指靈巧地除去橘皮,連細小的橘絡都細心地撕了下來。他低著頭,偶爾微笑,深深的酒窩便隨之浮現在他的臉上。
我屏住了呼吸。
他就在我的眼前,距我咫尺遠,我卻觸摸不到他。
咫尺天涯。
我努力壓抑著,生怕自己失控,喉嚨裏像是有小刀在割,一下一下,痛徹心扉。
他終於抬頭看到我,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瞳孔因為驚訝而長大了。
皇後注意到他的反常,便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久病不愈的我站在這裏,她也頗為驚愕。
我緩緩行了禮,便起身等著皇後問話。
“月……”我連忙抬頭,用眼光製止了他,他眉頭緊鎖,薄唇微抿,眼睛裏似乎已經有了淚光。
“一年多未見你了,身子可痊愈了?”
“回皇後娘娘,臣妾福薄,這病一直拖到了現在也沒有好的跡象,隻是這一年多未能經常向娘娘請安,心裏已經存了一份歉疚,若壽宴再不來,真的罪無可恕了。這樣一想,便討了一張請柬來了。還望娘娘不要嫌臣妾這帶病之軀不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