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默幫我裝扮到一半,我就坐不住了,頭晃來晃去,身子像扭麻花一樣扭來扭去。
他的手停在空中,“乖,別動,就快好了。”
我哀嚎,“這話一刻鍾前你已經說過一遍了。”
“這回是真的,不騙你。”他拿出麵具,作勢要幫我戴上。
“我不要戴這個,會被悶死的。”
“我都戴那麼久了,不是好好的?”
我撇了撇嘴,“你皮那麼厚,早就習慣了,多一層少一層有什麼分別。”
靜,四周出奇地靜。我半閉著眼睛,等待他爆發,果然,十秒之後,他咆哮道,“信不信我把你畫成天下第一醜?”
“信……”
“那就給我坐好,乖乖閉上嘴。”他繼續吼道。
我垂頭喪氣地恢複了僵硬的坐姿,居然用公報私仇威脅我,實在太過分。
既然身子不讓動,眼珠動他管不著吧?
我的眼睛隨著他的動作,滴溜溜地轉著,上三路下三路來回打量,灰白的頭發,長長的胡須微翹,想必是在包袱裏壓皺了。依舊是那雙桃花眼,隻是眼睛周圍布滿了皺紋,嘖嘖嘖,不愧是美男子,扮成老頭子一樣有韻味。我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起來。
“冷月。”他挫敗地撓頭,“你平日不是很沉靜嗎?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抽風。”
我的臉頓時青了起來,敢罵我抽風,不是你秀色可餐,在我麵前晃來晃去,我會抽風?不知死活的孩子,看我怎麼捉弄你。
“寶,你……”見我不說話,他似乎以為我生氣了,連忙上前來哄。
我故作害羞,“淩默,不是我,是……是……”
“是什麼?寶,別著急,喝口水,慢慢說。”他拎起水壺倒水,手不停地顫啊顫。
我強忍惡心,說道,“是你兒子,他剛才說他想吃南街的牛肉麵。”
還沒確認是不是懷有身孕,就算有,最多不過兩個月大,鬼才信我說的話。
他的反應卻出乎我的意料,連連點頭,“寶,你等著,為夫這就去買。好好坐著等著O(∩_∩)O一碗夠嗎?買五碗吧,不能讓咱兒子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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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到傍晚時分,總算進了城,淩默的易容術果然高明,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老頭,哪裏來的?來做什麼的?”守城兵的口氣不善,一邊搜身,一邊喝道,我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雙毛躁的手摸了個遍。我翻了翻白眼,那麼醜的女人都不放過,罵他們禽獸都侮辱了禽獸。
一抬頭,淩默望著我這邊,凜冽的眼神幾乎要將那雙作惡的手射穿。
鎮定,鎮定,現在不是保護我的時候。
良久,他開口道,“幾位官爺,俺……咳咳……俺是左陽郡人,正經莊稼人,老實本分一輩子了,國家的稅是一分沒欠過……”
“問你做什麼來的,扯這麼些廢話做什麼?”對方甚是不耐煩。
我走上前,“俺爹帶俺來是為了給俺治病。”
“啊,對,治病,治病,俺辛辛苦苦一輩子,老天不開眼呐,讓俺閨女得了這種病。”說罷,轉向我,“翠婷,俺的兒,你的命咋這麼苦啊。”
我強忍住笑,垂淚道,“爹,你放心,鄉親們不是說棲風鎮名醫最多了嗎?不信治不好俺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