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嬸,遊戲就這樣結束了?可你都沒有教我什麼……”語氣中滿是委屈。
我笑了笑,剛要答話,眼前的情景卻讓我大吃一驚——井中大片的陰霾逐漸散去,露出雪白的背景,筆直高大的身影如傾倒的大廈倒了下去,再也無法挽回。
我怔忡立著,以為自己眼花了。
“三嬸?”
我一把抓住她,“無雙快來看,這是什麼?快來看。”
無雙從未見過我這等驚慌失措的模樣,嚇壞了,連忙照我說的做,半晌疑惑地回頭,“什麼都沒有呀。”
“怎麼可能?我明明看到……”我推開她再次向井中望去,哪裏還有那個倒下的人的影子,早已恢複了方才的幽暗。我出神地伏在井口,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不知是該為那畫麵的消失欣喜,還是失望。
“三嬸,三嬸,你怎麼了?你不要嚇無雙……”無雙自從經曆戰火洗禮後變得異常脆弱,一點小事都會受到觸動,此時看到我反常的舉動竟然哭了出來。
若在往常,我一定會將她抱入懷中溫言軟語安慰她,可是此時,我自己已經是六神無主,無暇去止住她的哭鬧,但又怕她的哭聲引來太多注意,是而輕聲道,“三嬸沒事,別哭了。”聲音輕飄飄的,像飛在空中的羽毛。她聽了,仿佛得到了允許一般,哭聲更大。
我慢慢坐在了井邊,雙手環繞住腿,蒼白的麵頰頂住膝蓋,一陣秋風吹來,我蜷了蜷,冷,真是冷到骨子裏。我抬起頭,想看看無雙,視線卻早已經模糊,雙眸也酸的厲害,我仰起頭,祈禱淚水能夠快些流回去。
我再也不能騙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生,西涼,我們是去不成了。我不知道淩雲何時決定報複淩默,或許是抱我回來的那個晚上,或許更早,可有一點我很清楚,那把槍一定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淩默如今是南朝的眼中釘肉中刺,一點點陰謀就足以將他拖垮,他經不起淩雲的報複,我看到的結局,毫無疑問,是他。
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襲來,我恨他叛國,我怨他傷害我愛的人,但這並不代表我願意看著他這樣孤單落魄地死去。
他說,即使你不信我也沒有關係,留在我身邊,我會讓你慢慢相信我的。
他溫柔地笑,月兒,總有一天,我會重新贏回你。
他抱著我,在我耳邊低吟,你明白的,對你,我從來沒有什麼是假的。
他幫我梳著青絲,我這樣的人,大概也隻有你會接納。
淩默。
惟有分離才能讓我看清,愛他之深,已經深入骨血。
不,我不能讓他就這樣死去,我要救他。淩雲不是鐵石心腸,現在阻止他或許還來得及。
對,我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