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我叫住她,“看來淩默並沒有好生調教你。”
她果然停了下來,半晌方僵硬地轉過身,臉上滿是挫敗與尷尬。
“為什麼跟著我。”我冷然道。
“姑娘那麼聰明,應該知道原因。”
“怕我被南朝捉了去當人質?”我冷笑道,明知高淩默在她心中是個完人,卻偏要這般詆毀淩默以期激怒她。在她眼皮下,跑是肯定跑不了,惟一擺脫她的辦法便是激怒她,讓她憤然離去。我可不希望今後都生活在高淩默的監視下。
誰知她卻平靜得很,“姑娘要這樣理解也可以,連翹的任務是保護姑娘,隻要姑娘安然無恙,心裏怎麼想,連翹管不著。”
我被她的話憋得不輕,不明就裏的還以為我就是一個愛唱反調的小人。
“你不能再跟著我了。”我失去了耐性,索性直說了,“西涼,我不會去了,我和你家公子的緣分也早就盡了,你沒理由再跟著我。”
“是嗎?姑娘可想好了,真的不打算離開了?”
我煩不勝煩,還沒完了,若不是打不過她我早就把她撂倒了,我運了運氣,告訴自己對這種沒腦子的人要寬容,“走是要走的,隻是我要自己一個人走,不勞煩你家公子,所以現在你可以回去複命了,如果你怕你家公子不信,我可以修書證明。”
我說的那麼絕,她居然還不死心,“雖然在公子麵前,人人都要稱姑娘為夫人,但公子並未吩咐過,我需要遵從姑娘的命令。簡單點說,除非公子許可,否則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
“你……”我氣急敗壞地瞪著她,“怎麼這麼死心眼呀。”
“或許是忠心。”她警惕地在我身旁踱著步,似乎生怕我跑路,“上次姑娘用剪刀紮傷了公子,公子回去後失魂落魄,堅持不肯包紮,後來傷口化膿,腿險些廢了。姑娘隻是說了些絕情的話,公子便絕望成這樣,若是姑娘有個三長兩短,公子定不會獨活。所以,姑娘去哪裏,連翹便跟到哪裏,請不要讓連翹為難。”
我心中一震,高淩默還真是孩子脾氣,他大爺的真會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還敢嫌我愛糟踐自己,他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糟踐得一點不比我遜色。
我無奈道,“你要跟著便跟著吧。”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晦氣嘴臉,縱是巧舌如簧也勸不走,倒不如先讓她跟著,過幾日再伺機甩掉她。這樣一想,我安下心來,自顧自地轉身前行。
“姑娘,我還未得到公子的許可,我們暫且不能離開棲風鎮。”
剛剛壓下去的火又冒了出來,而且比先前更盛,別說我和高淩默已經沒關係了,即使我還是他的妻子,也不帶這樣限製我自由的,說什麼願意放開我,說什麼從此便是陌路,全他媽的都是放屁。
我將身上的包袱往地上一掄,正待發火,卻被不遠處的奇景吸引去了目光:熊熊火光跳躍著,直衝天際,斥散濃鬱的幽藍,以豔紅明黃在一片死寂中獨領風騷。
連翹也注意到了,伸手來拉我,“著火了,此處不宜久留,姑娘隨我回去吧。”
“不。”我一把甩開她,“要走你自己走。”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著火的地方似乎離淩雲家很近,不會波及到他一家吧。無雙一個孩子,跑得快,淩雲腿腳不利索,再加上小朵體弱,未必逃得過,我得回去救他們。
顧不上地上的包袱,我幾乎是本能沿原路返回,一步比一步疾,通天的火光越發濃烈,滾滾的熱浪緩緩靠近,我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快些,再快些,我心裏隻有這樣一個念頭。
“姑娘,前路危險,你要做什麼吩咐連翹,讓連翹去做。”
我頭也不回,“我要自己去。”不是不信任她,隻是有些事,惟有自己親自做才能安心,別人代替不得。
巷子雖然狹長,但隻是零零散散住了幾家人,不少屋子都是空置的,不知是哪一家粗心的主人,院子著火了仍不自知,一個出來救火的都沒有。我小心地拉起裙擺好讓自己更快些。
連翹卻猛地衝到我的麵前,“姑娘待在原地,連翹保證他們一家無事,可好?”
雖然不是為了我,到底是一片好心,再拒絕下去便顯得不近人情,我隻好點頭,“你也當心。”
她迅速轉身離開,果然比我快得多,我本想留在原地,但等了一會兒,愈發心焦,索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