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 / 3)

“你為什麼哭呢,風車兄弟?”怪狗多多問,“難道你遇到了什麼不幸了嗎?”年輕風車被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嚇了一跳,不由彈開淚眼,四處搜尋了起來。怪狗多多又招呼道:“風車兄弟,是我怪狗多多呀!’’年輕風車低下頭去,這才看見了怪狗多多,他發現怪狗多多隻是一隻不起眼的小狗,而且又長得一副六不像的醜相,便不屑理睬地重又閉上了眼睛,哼哼呀呀地再度呻吟起來。

怪狗多多便坐在了風車的旁邊,自言自語道:“我總以為鹽場上的風車會是英雄一樣的高高大大,像個堂堂正正的大漢子。想不到,風車並不像我們所想象的那樣令人肅然起敬I這不,這位風車兄弟不就太讓人失望了嗎?"年輕風車一聽這話,受不了了:“你是誰?竟敢來多管閑事?"“我是誰?剛才我不就已告訴過你了嗎?我叫怪狗多多,新來鹽場的遠方客,鹽工們都把我當成了他們的朋友1”年輕風車聽說怪狗多多是鹽工們的朋友,便更加嗤之以鼻了:“哼,鹽工的朋友又怎麼樣?還不都是一路貨!哼,肯定也是個黑了心的壞東西廣怪狗多多大惑不解道:“怎麼,你說鹽工們黑了心?這話又從何談起呢?”年輕風車索興停止了旋轉,數落起鹽工來:“鹽工們沒日沒夜地驅趕著我,讓我拚命為他們打水,我累死累活,他們卻全然都不顧惜我一點!你說,他們有心肝嗎?再說,這孤獨淒涼的夜晚,他們讓我站在這曠野裏,風來摧折我,雨來欺淩我,我這心裏有多害怕?你說,我能不傷心、不哭泣嗎?’’

怪狗多多終於知道年輕風車哭泣的原因了。他一方麵十分同情風車的境況,但,另一方麵卻又為年輕風車錯誤地怨慰鹽工的那種怕苦怕累思想而感到羞愧,於是他決定好好地來開導開導年輕風車。

“風車兄弟,我知道,你日以繼夜地為鹽工們提水,是夠辛苦的.可是,你也不能因此而詛咒鹽工們呀!鹽工們可是比你還要辛苦呀I他們白日一身汗,雨天一身水,拖著石破壓鹽池,擔著鹽筐挑原鹽,握著鐵鍁挖鹵溝……他們手上的老繭硬得像銅錢,肩頭的皮肉磨得像鞋墊擴臉龐曬得像紫銅……你說,他們苦不苦?可是,他們從來叫過一聲苦嗎?”

年輕風車紅了紅臉,搖搖頭說:“沒、沒、沒有!”“是啊!”怪狗多多繼續著話頭,“這就是鹽工高尚的地方!他們為社會創造財富,為人類謀求幸福,就那麼默默無聞地在整日繁忙的勞作中貢獻出了自己的一切。你說,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哪!難道,這種精神不值得我們學習嗎?可是,你……”“我……我……”年輕風車結結巴巴道,“我雖然錯怪了鹽工們,可是,我也實在是太孤獨、太無聊啊!整天孤孤單單地站在荒荒涼涼的鹽灘上,轉呀,轉呀,轉個沒完沒了!特別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怕、怕呀!’’

怪狗多多見年輕風車開始意識到自己的錯了,便熱情地說:“今後,我就從鹽工的工棚裏搬出來,每天晚上陪伴你,你看怎麼樣?"年輕風車感動極了,便說:“你住到這風吹雨打的鹽灘來,能經受得了嗎?”怪狗多多說:“風吹雨打可以磨煉意誌!慢慢地,我一定會適應的!今晚上,我就搬過來陪著你,讓我們從此成為同甘共苦的好朋友吧!”

年輕的風車被徹底感動丫,他心裏一陣熱,便咕嚕嚕,咕嚕嚕地飛快地旋轉了起來.海水被泊泊地打進鹽田,那噴濺的水沫在月光的映照下,就像珍珠一樣,活蹦亂跳地躍入鹽池,刹那間,竟將歡樂無比的歡快歌聲溢滿了這沉沉寂寂的無邊鹽灘。

夜歌,冷冷的,流淌在海邊鹽場的夜月之中……

四十、鬥敗風婆子

在怪狗多多的不斷鼓勵下,年輕風車從此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地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無聲無息地操勞著。他拉著水車飛快地旋轉,成為了鹽場提水量最多的打水能手。鹽工們對年輕風車的貢獻十分感激,於是,他們把年輕風車稱為鹽場豐收的“保駕神”!

年輕風車“保駕神”的美名在鹽場傳揚了起來,最後一直傳到了風婆子的耳朵裏。‘風婆子有時心胸特別狹窄,

一她一聽年輕風車成了鹽場豐收的“保駕神”,心中的嫉妒蟲便開始跳蹦起來,嫉妒蟲一跳蹦,她那嫉妒心便猛地膨脹了出來:“哼I鹽場豐收的功勞倒全變成了年輕風車的了,這不公平!他們的眼中,還有我沒有?"

於是,風婆子開始搗起蛋來。風婆子一搗蛋,年輕風車的提水量便立即急劇下降,年輕風車急壞了:“這怎麼是好?”他隻得拚盡老命地旋轉,咬緊牙關運作.但,無奈風婆子太任性了,無論年輕風車如何努力,他卻總是轉不爽利,整天隻能像老牛拉破車那樣,吱吱呀呀、慢慢騰騰地上下翻動。

這一來,鹽場上便又議論開來了:“怎麼樣?年輕風車就是那德性,狗還改不了吃屎呢!”“才誇獎了幾句,他老毛病便又犯啦!"“這叫夾不住的尾巴,又翹起來了1"年輕風車好委屈啊,他隻能將淚水默默地朝肚子裏咽!

怪狗多多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便再一次地安慰年輕風車說:“風車兄弟,別難過,這並不是你的錯!”“可是,老這樣下去,我這心裏也對不起鹽工們呀!”年輕風車懊喪地說,“我不知道,風婆子為什麼要這樣捉弄我?為什麼要跟我老過不去?”怪狗多多說:“你放心吧,待風婆子再來,我一定要跟她說清這個理!”

風婆子終於又來了,怪狗多多一個箭步竄上去,問道:“風婆子,風車兄弟並沒有得罪過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千方百計地為難他呢?"風婆子癟著嘴哼哼道:“我要讓鹽工們看看,到底是誰,為他們立下的汗馬功勞?究竟是誰才是真正的保駕神?”說著,就又發起蠻來,狠狠地扯住了年輕風車的車篷,“嘩”地一下就將篷布撕裂了一個口,嘴裏還惡狠狠地詛咒道:“讓你們的保駕神為你們去保駕吧!哈哈哈……”

年輕風車經不住風婆子的肆意糟踐,呼地便再度弛緩了旋轉的速度,哼哼嘯味地像個老漢爬坡,爬一步便蹲下喘一喘,喘一喘又歇三歇。怪狗多多不忍再看風婆子的耍刁弄橫,便一把拽住了風婆子的手腕:“住手!否則,我就要教訓你1”可是風婆子的蠻力也大著哪,她哪把個小怪狗放在眼裏,便從牙齒縫隙裏擠出一絲冷笑道:“跟我動武?那好,咱們就比試比試,看看究竟誰是誰的對手!”說著,用力那麼一掙,怪狗多多竟然被她甩出去了一丈多遠!怪狗多多實在按捺不住心火了,便使出豹媽媽當年教給他的神功,衝上去,來一個定身法,然後將他那長長的猴尾巴兜頭向風婆子甩了過去,嗜地一下,正好纏在了她的脖子上!風婆子依然毫不在乎地猛掙一下,可是,她這次錯估形勢了,她不僅沒有掙脫掉套住了她脖子的猴尾巴,相反,卻被猴尾巴像繩扣那樣掣得更緊更牢了!

風婆子被怪狗多多的猴尾巴掣得死死的,臉上憋得紅紅的,心裏不由怒火直燒!她還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下馬威呢!因此,她暴跳如雷,嗚哩鳴嚕地拚命掙紮,她執意非要把猴尾巴一掙兩段不可!然而,她哪裏知道怪狗多多的定身法的厲害呢!怪狗多多像生了根一般,釘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那條猴尾巴就像鋼纜繩一般,力敵千鈞!風婆子越跳越凶,脖子就被越掣越緊,漸漸的,便力不能支了,由於氣喘不過來,那張臉也便由紅轉白,由白又慢慢地轉灰了。

強中自有強中手!風婆子自知不好,這回算是真正碰上了對手了,隻得像斷氣前的死人一般有氣無力地告饒道:“怪……怪狗先生,行、行、好,放、放我、一、一、把吧I".怪狗多多便說:“放你可以,但有一個條件1"風婆子忍不住了:“你、你稍微、鬆、鬆一點,我、可以答、答應你、你的條、件。”“那好吧!"怪狗多多稍稍鬆了一下尾巴,說,“你立下保證,今後不但再也不來搗蛋,而且必須盡心盡力,協助風車兄弟,為鹽工好好服務I "風婆子仍然一口氣接不上一口氣,斷斷續續道:“聽、聽、聽你、的!求你,放,快、放我、吧1"

怪狗多多便回過頭去,征求年輕風車的意見:“風車兄弟,’你看要饒了風婆子嗎?”年輕風車便說:“既然她已有悔過之意,那就放了她吧!”“好廣怪狗多多說,“我聽風車兄弟的!怎麼樣?風婆子,放了你,你可還得好好地謝謝風車兄弟呢!他要不同意放你,那我可是非勒死你不可的!"

怪狗多多放了風婆子。過了好一會,風婆子才緩過了氣來。她連忙上前向怪狗多多鞠了一躬,接著又向年輕風車行了一個禮:“對不起!今後我一定按照怪狗先生的要求,盡力幫助你!"

四十一、挑唆

自從風婆子在怪狗多多手裏吃了敗仗之後,便不得不老老實實地鼓起勁來,推動著風車兄弟為鹽場打水。然而,風婆子那心裏並沒有真正服氣,她‘邊無可奈何地推著風車,一邊卻暗暗地在窺視時機;發狠要向怪狗多多報複!

可是廠要報複怪狗多多並不是件容易辦得到的事情,必須不留一絲痕跡才行!否則她就又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因為,怪矛缺多多不是那麼好惹的聖這可使風婆子苦壞啦,她煞費心機,時時都在動著壞腦筋衛

這一天,風婆子推著風車,風車拉著水車,嘩啦嘩啦向典田裏打水·忽然,風婆子盯著那飛轉的水車,暗叫一聲:“哈,有啦!有啦!這,回,我非讓風車和怪狗多多倒大黴1"

於是,風婆子極謙恭地對年輕風車說:“風車朋友,我有件私事急需離開一會兒,你看可以嗎?”年輕風車皺了皺眉頭:“風婆子呀,不是我不同意你離開!你看,現在正是鹽場急需用水的時候,這一停,可要耽誤整個鹽場的生產呀1"風婆子聽了,沒有吱聲,肚子裏暗自嘀咕了一陣,便又換了一句話道:“風車朋友,我知道現在停不得打水,我讓我的侄兒風侄子來替換我一陣,你看行不行?”年輕風車想,誰都會碰到一點個人私事的,我可也不能把事情做絕,既然風婆子讓風侄子來替她,我就答應了她吧:“那你就去吧,風婆子,希望你抓緊時間,爭取早去早回!”

風婆子終於脫身了,她不由心裏一陣輕鬆得意!因為,她哪是有什麼個人私事呀,她這是忽地生出了一個邪念頭,現在終於可以去實施啦!

風婆子急急衝衝,鬼鬼祟祟地飛過鹽灘,穿越海岸,來到了小龍灣.小龍灣住著老龍精的五十八代孫兒小青龍,風婆子便拜見小青龍說:“小青龍呀小青龍,你可知道你的祖上有個龍爺爺是被鹽場的鹽工殺死的嗎?”小青龍驚訝道:“這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呀!真有這回事嗎?”風婆子陰險一笑道:“是啊,你不知道也實屬情有可原,因為那時你還沒有生下來呢!而我,則是親眼看著那些黑了心的鹽工把你的龍爺爺凶殘地殺死的啊1那慘不忍睹的罪惡勾當,難道你不想聽聽?”小青龍心中無名之火頓時冒起,連忙說:“你說,你快說!要真有這回事,我一定要為我的爺爺報仇!"

小青龍一焦躁,龍尾一甩,海水便掀起了一天世界的大浪。風婆子心裏暗自得意,便故意一句三停頓道:“這個嘛,是這樣的。當年,鹽場無法打水,有個鹽工便發明了水車。那時候的水車的水葉板是靠繩索連接起來的,由於繩索固定力不夠,常常一車水上來,隻剩下了沒多一點點。鹽工們便為此愁眉不展,總想用一種更好的連接物來將水葉板固定住。忽然有一天,有個鹽工建議,說用龍背骨做連接物是再理想不過的了!可是,到哪兒去取龍脊骨呢?他們便惡毒地想到了你的龍爺爺。有那麼一天,他們趁你龍爺爺睡著的時候,便用鐵斧把他活活地敲死了……”

小青龍聽到這裏,哇呀呀一躍八丈高,咆哮道:“風婆子,你說的這一切全都是真的嗎?”風婆子立刻一副忠誠老實的樣子:“我對天發誓!如果你還不信,你馬上可以到鹽場那個年輕風車拉著的水車上去看看嘛!那水車上咕嚕咕嚕上下不停爬轉著的龍骨鏈,就是你當年的龍爺爺的龍脊骨做成的I"

小青龍早已怒火中燒,大吼道:“這就讓我前去看個認真!如果確如你所言,我立即就大鬧鹽場,攪它個天昏地暗!”風婆子見狀,卻忘不了又添油加醋道:“可是,你得當心!鹽場上有個怪狗多多,他的本領好了不得!恐怕,你不是他的對手廣小青龍咬牙切齒道:“那我就先殺了那可惡的怪狗,然後再去跟鹽工們算總帳I"風婆子一聽,暗暗大喜,便又激了小青龍一句:“那個年輕風車可也不是個好東西呐屍小青龍怪叫道:“那就殺了怪狗再毀風車!"

小青龍騰空而起,飛雲駕霧,一刻兒便來到了鹽場。他在年輕風車旁降落下來,低頭向那旋轉的水車一看,啊呀呀,果不其然,那水車車槽裏爬轉著的龍骨鏈,一節一節的,不正是龍脊骨做成的嗎I

此時,小青龍熱血噴湧,就像發了狂似的,他招呼也不打一個,揚起龍尾,就那麼狠狠地一下掃了過去,吱呀疇啪一聲爆響,年輕風車便折斷了支杆,頓時便停止了工作。

年輕風車支杆的斷裂聲,驚動了怪狗多多,年輕風車緊接著發出的痛苦呻吟聲,揪得怪狗多多的心直發痛。他呼啦跳了起來,看見還在瘋狂般騰躍的小青龍,便怒喝一聲道:“你為什麼如此肆意橫行,摧殘無辜?"小青龍見怪狗多多氣呼呼地跳到了麵前,便斷定他就是風婆子提醒他當心的那條怪狗,便直逼了上去:“我摧殘無辜?哼哼1我還要你這條怪狗的狗命1"怪狗多多說:“我並不認識你,平日裏與你更無冤無仇,憑白無故的你要打死我,這又算是那門子道理呢?’’

然而,小青龍再不回話,啪地一下就將龍尾反掃過來,怪狗多多“啊呀”一聲,騰地向空中飛起。年輕風車被驚得三魂掉了二魂:“我的媽呀,這一回怪狗多多兄弟準是沒命啦!”他悲傷地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