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婆子鳴嗚地說不出話來,便在地上直跳腳。可是,跳也沒有用,小青龍押著被反綁著的風婆子,直向海邊上走去。邊走邊氣呼呼道:“這一回,我一定要把你投進大海,叫你死無藏身之地!"
四十四、蟠然悔悟
來到海邊,小青龍站住了腳,麵對波滔洶湧的大海,咬了咬牙,拎住了手中的鐵絲,將風婆子猛地提到了空中,然後將她舉了起來,決意要將她扔進汪洋大海,墜以巨石沉入海底。
風婆子知道死已臨頭,便索興破口叫罵:“不要臉的小青龍,軟骨頭!殺吧,殺吧,你就是殺死了我,我也不會屈服討饒!"大概是本當風婆子命不該絕吧,就在小青龍舉起她要向海裏扔的一刹那間,竟不知怪狗多多是從何處突地冒了出來,隻聽他大叫一聲:“小青龍,請你手下留人i"小青龍猛地一征,將風婆子慢慢地放下來,愣愣道:“風婆子如此可惡,不如就此扔進大海,去喂魚蝦算了!省得她日後還要興風作浪,攪得大夥兒誰也不得安寧!"怪狗多多便說:“誰都會有犯錯的時候,我們怎能一有錯,就把人往死裏整呢?"可是,小青龍想不通:“有錯,知錯,馬上就改,這樣的人,我們可以給他改過的機會!就拿我自己來說吧,曾經聽信這個風婆子的謊言,犯了錯,經你點穿,我知錯了,馬上就爽爽快快地改!然而,這個風婆子並不是這樣,她有錯,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胡攪蠻纏。我來勸她,她卻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反倒胡言亂語,罵我是叛徒,是軟骨頭。怪狗多多,你說,她這樣頑固不化,我們能輕饒她嗎?’’
小青龍說罷,也不管怪狗多多到底同意不同意,舉起被捆著的風婆子,又要往大海裏扔。怪狗多多見了,連忙衝上去,一把抱住了風婆子,拚著死命,把她從小青龍的手中奪了過來,說:“小青龍兄弟,萬不可魯莽行事!風婆子一時想不通,思想有反複,我們也得允許人家有個轉變的過程嘛!怎麼樣?這一回,你再聽我一次,放了風婆子,好嗎?”說著,怪狗多多便去解風婆子手臂上的鐵絲。小青龍急了,一躍而上,便要從怪狗多多的手中重新搶回風婆子。但是,怪狗多多卻千方百計地護住風婆子:“小青龍兄弟,你可不能這麼蠻幹!”
小青龍搶不到風婆子,一時性急,便呼地一甩尾巴,狠狠地向風婆子掃了過去。啪,那尾巴以千鈞之力,重重一下便打在了目標上。隨著“啊呀”一聲,小青龍一看卻幹瞪了眼,風婆子沒打著,這一記卻狠狠地落在了怪狗多多的身上。原來,怪狗多多見小青龍尾巴掃過來,連忙挺身上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風婆子,而他自己卻代風婆子吃了這一痛苦,霎時,怪狗多多的腰間全都紅腫了起來。
此時,風婆子忍不住了,她跳著腳,大喊道:“怪狗多多,你不用再護著我,就讓小青龍揍我吧!我不怕!我不怕!我現在連死都不在乎,還怕他那兩下嗎?”風婆子雙臂不能動彈,隻得俯過身子,焦急地問怪狗多多道:“傷得不重吧?怪狗多多,全都是我的罪過,我害了你啦!唉唉!”怪狗多多卻說:“沒什麼,沒什麼!風婆子,這怨不得你。來來來,過來,我替你鬆綁!”
可是,風婆子不願讓怪狗多多再代她受苦,便說:“我今天非跟小青龍拚了廣說著,便貓身向前,一頭便向小青龍撞去。小青龍連忙回過身去,又是一下狠狠地向風婆子甩了一尾巴!啪,這一下終於打在了風婆子的身上。風婆子哇地一聲,跌倒在地上。怪狗多多見狀,強忍疼痛,又衝了上去,搖晃著風婆子的臂膀:“風婆子,風婆子,打壞了嗎?”一邊問,一邊便去解她臂膀上的鐵絲。小青龍便又衝了過來,舉起尾巴又要打。怪狗多多就怒喝道:“小青龍,你如果還堅持要打,那你幹脆就先把我打死得啦!”小青龍見怪狗多多發怒了,便發呆一般地僵在了一旁,眼睜睜地看著怪狗多多為風婆子鬆綁。
捆綁風婆子的鐵絲全部解開來了,風婆子重新獲得了自由。她看著怪狗多多,兩行熱淚禁不住滑落了下來:“怪狗多多,想不到,你竟以德報仇,我實在、實在是太不應該因為嫉妒之心,而與你作對呀!我這老臉,該往哪兒擱呢?"怪狗多多說:“風婆子,我早就說過,誰也難免會有犯錯的時候,隻要想通了,知錯改錯,那就好啊!”風婆子說:“難道我以前欺騙了你,你不往心上去、還那麼信得過我嗎?’’怪狗多多說:“得饒人處且饒人。風婆子,請你放心,我仍舊信得過你,我可不是那種專記舊帳的人!嘮,就是小青龍,他也會相信你,隻要你真的從此改掉過去的錯誤!小青龍,你說,是不是?”
小青龍站在一旁,見風婆子在怪狗多多行為的感動下,蟠然悔悟,想想自己,不免竟難為情起來了。為什麼自己那麼性急,不但未能好好勸說風婆子,相反卻反目為仇,動起了不戈,這……這……現在,當他一聽怪狗多多在問他,便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是、是、是的!風、風、婆、子,我剛才太……太……你,你你不會見怪我吧?"風婆子居然也不好意思起來:“小、小青龍,這些全都是我的錯!你,你,你一片好心,我,我卻把好心當成了驢肝肺,罵你,羞辱你……唉,我真是越老心越渾!小青龍,你也不會怪罪我吧!如果你還有、還有怨氣,咯,我現在就讓你再打,再狠狠打幾下吧!”風婆子向前走了走,將身子挨過去,真的要讓小青龍打她。可是,小青龍卻一把抓住了風婆子的手,說:“還是你打、打我吧!剛才我打了你幾下,你也打我幾下,解解氣吧!”
怪狗多多看著他倆的一副十分誠懇的窘相,不由在‘旁哈哈大笑起來:“打呀,你倆為什麼都不動手呢?嗯?打呀,打呀,還客氣個啥呀?”風婆子和小青龍的臉全都羞得紅紅的,他們就那麼久久地對望著,忽然,卻異口同聲道:“不,不,要打,我倆還是應該一同去讓年輕風車痛痛快快地打一頓才對呐I走,走,我們向他負荊請罪去!"
四十五、仁二肚痛
鹽場上有個十分吝音的仁二老頭,什麼時候都喜歡占一點人家的小便宜。但是,如果要想叫他拔一根毛給別人,那簡直比登夭還要難!
每天吃飯,他總是趁炊事員稍一脫空的時候,便偷偷地拿起飯勺子,悄悄走到集體食堂的大鍋裏挖上一塊飯放到自己的飯碗裏。他的孩子吃飯沒有下飯菜,吵著要他去買,他卻將食堂裏大白菜的菜邊皮偷偷摸摸地扒下來,從鹽糜上掏一罐頭鹽,放在甕裏頭醃一醃,拉出來就給孩子們吃。有時,仁二老頭的自行車氣門芯壞了,他就趁人一個閃忽,偷偷地把人家自行車的氣門芯旋下來,再悄悄地旋到自己的車上去。他打足了氣,騎上車,哼著小調走了。然而,人家來推自行車時,車胎卻癟了,查了好長時間,才發現氣門芯沒了,急得搔頭摸耳,一籌莫展。
鹽場上的鹽工們提起仁二老頭,沒有不氣恨的。可是,抓不到仁二小偷小摸的證據,明知是他所作所為,那也隻得幹瞪眼毫無辦法.不久,這事讓怪狗多多知道了,他便對大夥兒說:“心病還得心藥治,咱們一步步來吧I "
在鹽場,鹽工十有八九都會抽煙,但,因為條件差,他們都買不起商店裏出售的現成卷煙。於是,他們有的自己種煙葉,有的化少量的錢去買來煙葉,用刀切成一絲一絲的,放在太陽底下曬幹,然後用一張紙條裹成一個小喇叭筒,煙絲就裹在其中。最後,拿它叨在嘴邊,點上火,吧嗒吧嗒地抽得有滋有味。
仁二老頭的煙癮也很大,但,他不種煙葉,也舍不得化錢買。他還是老一套,瞅準人家不當心的時候,便把人家曬在太陽下的煙絲偷一些去,樂滋滋地吐著煙圈兒玩。人家懷疑他偷煙葉,他便反過來光火道:“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我抽的煙葉是你的呢?你誣賴好人,知道是什麼行為嗎?"有一次仁二老頭正在偷偷地抓人家曬著的煙葉,被怪狗多多碰巧看到,他大叫一聲衝上去抓他。可是,仁二卻急急忙忙地縮回了那隻手,說:“我這是看看煙葉的成色怎麼樣的,你怎麼可以紅口白牙地就一口咬住我是偷煙葉呢?"怪狗多多一時啞口無言,心裏則恨得直癢癢,直癢癢!
那一天,太陽特別好,風也格外大。鹽池裏被曬得滾燙滾燙的鹵水在大風吹拂下,泛起一陣陣波浪。波浪追逐著拍打著,那下風裏的鹽池田埂邊便積起了一層厚厚的如同肥皂泡泡一般的渾濁泡沫。怪狗多多靈機一動,便將那些渾濁泡沫撈了一些放進一隻盆裏,然後將自己買來的幾張煙葉切成了絲,再將這些煙絲放到盆中的渾濁泡沫裏細細地攪拌。攪拌好以後,那些泡沫便全都與煙絲粘和在一起,於是,他便尋找一個不太惹人注目的地方,將這些煙絲攤開曝曬,一曬就是一個整天。
這幾天,正好仁二老頭又沒有煙抽了,他獨自一個籠了好幾個圈,終於瞄準了怪狗多多曝曬在宿舍半牆上的煙絲。他四下裏看看、瞧瞧,當他認為確實沒有人注意時,便放大了膽子,狠狠地抓了幾大把煙絲就往自己的兜兜裏揣進去,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去了。
仁二老頭抽著偷來的煙,吐著一個又一個煙圈兒,心裏得意非常!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抽過幾支煙後,他的肚子裏卻突然鬧起了鬼來,就像自行車胎裏剛充了氣,脹鼓鼓的,撐得他說不出的難受。沒多會兒,他便忍不住了,屁眼裏便“咕嚕嚕、咕嚕嚕”,一會兒一個臭屁彈出來。跟他在一起的人全都被他的臭屁熏得難以忍受,便罵道:“仁二,你哪來這麼多的臭屁?一點不知趣,人前人後地亂放炮!你不能文明一點,離我們大夥兒遠一點去放嗎?"仁二老頭卻憋住了屁門,摘下銜在嘴裏的自卷香煙,死皮賴臉道:“屁是肚中之氣,哪有不放之理?出來遊玩遊玩,還要受你鬼氣戶他自以為得計,可人家聽了,一個個都被氣得“啊唉啊璞"!
仁二老頭雖然可以死皮賴臉地氣壞人家,但,時間一長,他卻無法忍受那肚中莫名其妙的鼓脹了。晚上,他睡在床上,翻來覆去不能入睡。那肚子最後脹得像長江裏捉出來的河豚魚,鼓鼓囊囊,動彈不得。由於滿肚子裏的氣一時放不出去,仁二感到肚子被撐得疼了起來,便哎啃哎啃地哼叫了一個通宵。
仁二老頭被送進了醫院。醫生也查不出什麼病因,眼睜睜地看著仁二像殺豬一般痛苦地嚎叫著。
這時,怪狗多多悄悄地來到了醫院,對醫生說:“您能讓我跟您代起去看看仁二老頭嗎?”醫生說:“他快痛死了,你又救不了他,看看他又頂什麼用呢?"怪狗多多誠懇地說:“我也許可以幫助您為他弄清生這毛病的病因呐1"
醫生正愁找不出病因,不能對症下藥解除病人的痛苦呢,現在一聽怪狗多多如此說,便十分高興地帶著怪狗多多一道進病房看仁二老頭去了。
四十六、病愈
怪狗多多進了病房,見仁二老頭正在病床上“哼哼卿哪”地叫著亂翻滾呢!怪狗多多便急忙走上前去招呼道:“仁二老爹,我看你來了戶因為仁二平時為人不太好,住院幾天卻沒有一個人來探望他,此時一聽怪狗多多的聲音,便連忙哼哼道:“怪狗多多,行行好,救救我仁二老漢吧!”怪狗多多看著仁二老頭那十分痛苦的樣子,心裏不禁也生出了許多的惻隱之情和內疚之意,便輕輕地拉過仁二老頭那顫抖的手,很不好意思地說:“仁二老爹,請你原諒我吧,都是我害苦了你!我要向你檢討,我太不應該這樣……”站在旁邊的醫生十分驚奇道:“這是怎麼啦?老頭生病,與你這個怪狗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