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跡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很熟悉的地方,他用力地坐起身來,看了看周圍,竟然是自己在蜀山的房間。往前回想,隻隱隱記得自己被巨蟾的毒霧噴了一口,之後的記憶便是一片空白。想努力地回想到底發生了什麼,隻覺得頭痛欲裂,實在不知道是怎麼回到蜀山的。
試煉窟中發生的事情,感覺就像是一場夢境一般。他盤膝坐下,運轉體內真氣,覺得暢行無阻,絲毫沒有中毒的跡象。心下更加奇怪,按董述的話來說,這試煉窟中的毒獸毒性猛惡,中者立斃,自己卻又是如何生還?又是如何回到蜀山的?一頭霧水,正在疑惑之時,房門突然開了,一縷陽光從外麵射了進來,十分的晃眼,他伸手去擋了擋。恍惚中隻看見門口有一個人影,那人看見他坐了起來,手中本來端著一個臉盆,激動之下,盆“當”的一聲掉在地上,水灑了一地。
江無跡這時眼睛已經適應了光線,看清來人,穿著蜀山弟子的衣服,容顏清麗,透出疲憊和憔悴之色,頭發也有些散亂,正是葉走。
葉走見他醒來,忍耐不住,撲到他的懷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江無跡本想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見她哭得傷心,隻得柔聲安慰。過了良久,葉走才慢慢地止住哭泣,抬起頭來,江無跡見她的臉上兀自掛著淚珠,心下憐惜,用手幫她擦了擦淚水,她臉上一紅,鼻子一酸,又落下淚來。
這時聽得門外有人驚呼一聲:“師兄!”,一個白衣女子從門外快步走了進來,正是雪如衣。她剛進得房間,見到江無跡攬著葉走,臉上不由露出慍怒之色,葉走聽到她的聲音,擦幹眼淚,從江無跡懷裏掙脫,滿臉冰冷,冷冷地看著雪如衣。
江無跡看了她倆的神色,覺得十分尷尬,也搞不清楚兩人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見麵就像仇人一樣。
雪如衣是個急性子,她最先打破了沉默,急切地說道:“師兄,你可終於醒了,好些了嗎?你可知道,你已經昏迷了將近半年,蜀山上下都急死了!”
江無跡聽了,心下大驚,顫聲道:“什……什麼,你……你說我昏……昏迷了半年了?”
雪如衣瞪大了眼睛,認真地說道:“可不是嘛,半年前,掌門派你出山,可沒過三日,你的飛劍傳書就回來了,那上麵隻留了本門的求救暗號,當時是蘇師兄最先拿到,馬上就稟告了掌門,掌門立時就派蘇師兄出去尋你。過了一天,他才找到奄奄一息的你,將你帶回山來。你可知道你當時有多怕人,把人家都嚇哭了。”說到這裏,臉上泛起一陣緋紅,她偷眼看了看江無跡,見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有些失落,接著說道:“你當時身中劇毒,全身發黑,掌門見了,馬上把你帶到他閉關的密室之中,整整三日,這才把你的毒逼盡,從那時起,你就一直昏迷,直到今日。對了,掌門說了,倘若你醒了,立刻去稟告他,你……那我這就去稟告掌門,這裏……”欲言又止,瞪了葉走一眼,跺了跺腳,轉身去了。
江無跡心亂如麻,也沒注意到她的表情。他又哪裏知道,葉走自幾個月前正式入門以來,就和蜀山門下的弟子相處不來,她從小被人嘲笑,性格孤僻,根本不會處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導致整個蜀山上下,幾乎沒有一個人願意和她交好。就連她的師父月盈缺,她除了禮貌性的問候,也是沒有半句多話。搞得月盈缺也是苦惱不已,多次想勸導她和師門上下搞好關係,她都不聽,時間長了,也就懶得再去說她。葉走心下更加孤寂,加之唯一對自己不錯的江無跡卻又昏迷不醒,她每日裏除了練功,便主動來這裏照顧他。江無跡昏迷半截,卻又如何知道這中間的曲折?
沒過多時,李夢璿便出現在了門口,雪如衣垂首跟在後麵,江無跡看見師父,下床要拜,怎知在床上的時間太長,站起身來頭便是一陣暈眩,差點摔倒在地,李夢璿趕忙上前扶住,說道:“你身子不好,就免了那些俗禮吧。”江無跡低頭應道:“是。”用手撐著床沿坐下,李夢璿走上前來,雪如衣搬過一條椅子,讓他坐了,自己退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