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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與姍姍之間,躺著那台高大的“冰箱”。看來這台“冰箱”顯然是不能再用了,因為誰都知道在放置“冰箱”的時候不能過於傾斜,當然就更不能橫放了。

“挺害怕是嗎?像得了軟骨病似的。”她走過來笑著拍拍我。“你在飛機上的那點勇敢都哪兒去了?”

“還說呢?你是不是一直在這兒?非要等它要開火了你才動手?”我假裝十分生氣,其實臉上直發燒,因為畢竟是讓她看見了我貪生怕死的樣子。“是不是非要看我出醜?”

“你用不著衝我發火。”她一點也不生氣。“我總得看看它到底是不是真要殺你才能決定動不動手。另外我還得聽聽它要問你些什麼。”

“那就拿我的生命開玩笑?”我賭氣不再理她。

她也沒有再主動與我說話,把手裏的“黑管子”扔到一邊,然後操縱著機械手把那台“冰箱”移開,清理進一個牆壁凹陷處。隨後牆壁便封閉了起來。我想,它一定是被送入了一間牢房。

“別不說話。你不是有好多話要對我說嗎?這裏沒有監視裝置,有什麼話你都可以盡管說了。”

“它……死了?”

“沒有,隻是外殼出了點毛病。”她擠著笑眼說道。“絕對不會影響到身體健康。”

“你們父女倆也真是,眼看著我就要遇害也不出手相救。”我再次開口抱怨。

“我們怎麼啦?我們怎麼啦?”她突然生起氣來。“我們還沒救你呀?剛才能救嗎?你沒看見那十個虎視眈眈的家夥站在哪兒?‘出手相救’?你以為我們是什麼人。”

“得得得,都是我的錯還不行?”看到她真發火了,我便不再埋怨,息事寧人地抱歉道。“那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等等,別著急,咱們現在是不是沒時間探討這個,是不是該先逃離這裏才是?”

我知道現在可不是在拍電影,沒時間讓她給我講述她和她父親的故事。那一定非常漫長,從她出生後一到這個基地直到她剛才背後開槍。現在恐怕沒有這個時間。

“不錯,現在沒這個時間。我要先帶你去見一個人。”

我隨她離開“屠宰場”,再次踏上未知的征途。

“我可以大略告訴你一些情況。”她走在前麵,頭也不回地對我說道。“你的那些猜想差不多都對……”

我緊趕兩步跟上她,同時用手小心地碰了碰她的後背,提醒她說話小心。

“沒事兒,現在整個基地的監視裝置都關了。”她無動於衷。“其實也不是關了,但都控製在了我們的手裏。”

“你口氣夠大的。”但我顧不得這些,既然她說沒事兒——

“後來我又想起來一些。我被做了手術之後,本來應該馬上返回陸地世界。但在我離開的前一天晚上,突然有人把我單獨帶離了房間——”

她停下腳步,回過頭來鼓勵我繼續說下去。

那是我在昨天晚上才想起來的。

上次,我也是被放在大機器上麵,並被做了腦手術。但手術之後我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可是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突然被一些模糊的思想所幹擾。事後想起來,我怎麼也不能清楚地理解和記住那些思想的真正含義。現在看來,那就是被所謂“記憶結點”輸入的“新思維”。

正當我在睡夢中費力地琢磨著這些思想的時候,一個黑影閃進門來,牽引著把我帶離了那裏。我仿佛被帶進了一條黑暗的秘密通道,隨後又進入一個黑暗的秘密房間。

對方先是讓我躺在一張手術台上,利用一種比我原來見過的小一些的機器為我做了第二次手術,然後又與我進行交談。那天晚上他對我說了很多話。

“但現在我一句也想不起來了。”

“在第一次照射之後你就不可能再想起來了。”姍姍指的顯然是第一次檢查。

我唯一能夠記住的就是他的樣子。

“他好像是一名老年男子。我說的是人類。”

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走廊的盡頭,她伸手去觸那扇門。

“我帶你來找的,就是那名男子。不過,他並不算太老。”

“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名老年男子。”

說話的是一個年過半百的人類男子,但他的眼睛裏卻洋溢著中年人的機敏。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