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般若坐在ktv包房的一個角落,擺弄著手機。偶爾有參加聚會的同學搭話,他也會推薦展示正在運營的幾個手遊。由於他對遊戲界麵和操作不熟悉,自然沒起到什麼宣傳作用。
聚會結束時,吳般若輕輕說了一句:“終於結束了”,然後起身與大家一同離開。似乎,也有同學聽到了這句話。
前些天在哥本哈根參加國際會議,以及參團訪問矽穀的新聞,好像在K城這個二線城市並沒有引起什麼關注。每個圈子的生態大不相同,固然有環境的約束,但視野和心胸的界限,才是分隔人群的關鍵。吳般若並不覺得不喜歡同學聚會這樣的場合,隻是沒發現到能激發興趣的觀點,習慣性地有些失望。
這些24年前分別的小學同學,當年也不見得就能清楚相互的心思。小學時各個學校集中選才參加數學競賽的培訓班時,同學們聊起解夢,吳般若曾淡淡地提到夢見過女巫。那時候還沒有互聯網、沒有搜索引擎,所以也沒有同學明白吳般若的暗示:夢到女巫表示為人風流。
或許也有用心的人查到了結果,可這畢竟不是每個小學生能談得開的話題。一個自認為有趣的逆向暗號卻無人響應,吳般若有點失望,也更確信自己的與眾不同。
吳般若的青春年華,一直不在陽光搶眼的位置,就連親近的同學出遊合影,也都喜歡站在邊緣兩側。那些不動聲色做出的奇異舉止,通常是在一些巧合時才會被發現。
高中時政治課,老師講得高興,走下講台移動演講,經過吳般若時突然勃然大怒,斥責他竟敢在政治課上記英文,blablablabla...吳般若沒有做出解釋,甚至沒做出反應。還是同桌小聲說,老師,他是在記你的政治筆記,用英文。
線性思維在網狀思維麵前碰壁,是不分學生和老師的身份的。多年後看到《三體》,吳般若也同樣感到三觀被重塑,或許是因為網狀思維的人,更容易被低維度與高維度直接的聯係產生震撼和感悟。
高考前加試英文口語,老師評分之後吳般若仍執意要獻唱一首《Myheartwillgoon》,也是被同去的同學傳出,才成為一段笑談。
大學時期,進入郵電類學校,於吳般若可謂如魚得水。20世紀末互聯網才剛剛在國內起步,郵電類學校正是誕生第一批網絡精英的溫床。帝都的路人們不知後端數據庫為何物,也都在大談特談參與新浪建設、構建郵箱係統、搭建門戶網站之時,吳般若已經靜悄悄地租下了學校的一些服務器,進行對市場的商務運營。
低速的互聯網並沒有讓效率爆發,吳般若的個人主頁“永無鄉”,也似乎在印證起步的艱難。吳般若的運營很快經曆了成長和快速增長,然後很快也在網絡泡沫破滅時期出了問題。五年的時光在變化迅捷的時代裏轉瞬即逝,真正能把握住變化節奏的幸運兒並不多見。隨著經營問題爆發,吳般若不得不遠走海外,“漂流”了一段時間。
大多數同齡人對互聯網的了解,仍隻限於聊天工具從ICQ變成OICQ,遊戲從文字mud變成低像素的圖像,網速從56k提升到低速寬帶。吳般若已經經曆了第一輪互聯網泡沫的洗禮。
真正讓網絡思維能成長到新階段的,除了市場實踐,還靠全球化觀念。事業不順期間的海外經曆,恰好成就了吳般若。
再回國內,吳般若孤身來到魔都,目睹著燈紅酒綠和蓬勃的創業市場,走上新的起步。又是一輪五年,吳般若經營的網絡公司終於有所表現,個人所持2/3股權被某傳媒集團以十倍溢價收購,業界矚目。英屬維爾京群島的注冊地、龐大的海外市場、全球同步發布......獨特優勢眾多。然而一切成就的根源,還是吳般若堅韌不拔的心態和卓越於時代的互聯網、全球化思維。
2015年春節,吳般若回到故鄉K城,與親朋拜年並參加了幾次同學聚會。與魔都的節奏和風格完全不同,K城充斥著輕鬆和緩慢。在大多數舊友和昔日同學眼中,他也依然隻是當初那個不喜歡顯山露水,自己經營自己奇思妙想的人,無非隻是大家一起步入了中年。
由於股權溢價收購交易和對賭協議,吳般若在自己公司的身份變得微妙。旁人依然在豔羨如此驚人的成績時,吳般若考慮的是更一下步的計劃和打算,一些充分利用現有條件,衝破局限和約束的打算。
吳般若需要一些種子項目,更需要可靠的人。
回到魔都,吳般若聽取了公司2015年年會的安排事項後,向K城的幾個舊識發出了電子請柬。有的朋友這時才知道他經營的規模和成就,免不了又讚歎一番。吳般若也隻是淡淡地回應:“都是靠運氣,十年前恰好趕上了互聯網發展的浪潮,現在恰好趕上了移動互聯網發展的浪潮。”
朋友秒回駁斥:“命乃弱者借口,運乃強者謙詞。”
或許這一次,吳般若感受到了一些驚喜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