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喵鬱悶地從座椅上滑了下來,他幾乎是躺在狹小的座椅裏。
鍾的指針滴答滴答,分針緩慢移動著,象征著不可逆轉的時光流逝。
藍喵對著自己嘟呶著今天該做些什麼,或者什麼也不做最好。“要不我寫寫小說發網上連載?”仔細想了下,藍喵隻覺大腦一片空白,於是他看著壁櫃上掛的的時鍾出了神。就在剛剛又過去了一分鍾,不過已經無所謂了,藍喵這個懶蟲已經無所謂了。因為世上懶蟲不止他一個,這個世界上可是有上億的懶蟲啊!
如果能找個形容詞來形容他現在的狀態,那就是生不如死。他到底是下不了決心來努力工作。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六十年代末,得益於四十年前的科技大爆發,中國變成了整個亞洲的老大,或許說是整個亞洲的象征。因為整個亞洲隻剩下了中國一個國家了——十年前和俄國的交戰進入尾聲,俄羅斯聯邦迫於經濟的壓力選擇停戰,並割讓了整個西伯利亞,那段時間世界談中色變。
沒人知道中國是怎麼做到的,也許是什麼奇怪的人煽動了曆史的蝴蝶翅膀。
今天的生活大概就是一個世紀前中國人夢想實現並擁有的好日子吧,犯罪率極低,公共資源分配優裕,經濟發達。可實際上呢?實際上所有的人都開始變得懶散,而人懶散了就開始感到空虛,沒有了工作的壓迫,義務,和近半個世紀以來都持續的務工潮,人們覺得似乎精神上缺失了什麼。比如現在的藍喵。
風景再好也有看膩的一天,去年藍喵一個人跑到日本去了,獨自一人在那裏待了一年。對於經常上網彌補空虛的人來說,日本是近年來最為熟悉的關鍵詞了——網上關於中日之戰的泄露視頻幾度占領網站首頁。而在蝸居裏打網遊混日子的藍喵機緣巧合地走了狗屎運一般,得到了一張日本一年體驗券,可以免費去新開發的日本體驗一年生態之趣。
剛開始他還不相信,直到驗證了防偽編碼和密鑰後才覺得自己是走了運了。可憐的藍喵一生下來就是個令人遺忘的大眾臉人物,這獲獎的瞬間使他以為自己要轉運了一般歡呼雀躍。於是藍喵便開始是抱著激動好奇的心情去日本旅行了,剛一下車他就驚呆了。綠草,森林,羊群,還有田地。這裏真的是日本嗎?學校教科書上批判了無數次的日本居然真地變成了一個生態樂園。
於是他在高高興興地那裏住了一年,就像某些國人喜歡異國情調一樣,藍喵也迷上了日本的風景。
那是一種與世隔絕的生活,他想象著自己變成了修道士過著隱居生活。在冬天他可以看著雪,泡著溫泉吃著烤魚,在春天又可以跑到寺廟裏看櫻花盛開,夏天可以跑到河裏遊泳,一年來他都在日本旅遊區新開放的酒吧裏打零工,直到那張政府隨機發放的旅遊券到達期限後,他才心有不甘地回到了國內。
在國內,少數的被鑒定為無害可融入份子的日本人,要們嫁入中國人家裏,要麼繼續被監視著安排在中國就業,生活,並學會漢語以及至少一門職業技能。而其餘的日本人則被流放到了西伯利亞和西部的高原地區從事艱苦的勞動改造,另外說明,這些改造的日本人都是抵抗分子,即拒絕人類革新聯盟的進步思想而必須進行身體與心理的改造。日本這個國家從此消失了。
藍貓印象裏有一句話“這是一個偉大的勝利!”主席先生說,隻不過那時的藍喵還小,不清楚廣播裏後麵說了啥,隻記得那屆主席好像叫王啟年。
現實世界裏優越而懶散的生活多少造成了一定的社會負擔,可偉大的主席說了,“一切為人民服務!”
為什麼要說地那麼簡單呢?因為現在中國的整個產業都實現了機械自動化轉型,農業也開始了各種工業化增產,如果有外國友人來到西伯利亞就會驚呼,因為那裏高高地穹頂裏都是機械化農場。
中國人靠自己的努力創造了吃的革命,把接近二十五億人的亞洲養活了,這在四十年前的中國是無法想象的。
藍喵很不情願做一個無所事事的人,他希望能有一個體麵的工作,例如一個咖啡廳的店長。可是呢,他的形象倒是適合做一名服務員,一名毫無特色,扁平臉,小細眼的中國服務員。
男人總是希望獲得一個能夠使自己變得金光閃閃的榮耀,或是一個英雄勳章,或是一個美麗溫柔的人生伴侶。這些藍喵都沒有,連最起碼的勞動者都算不上,他就是個領救濟糧的國家寄生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