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文看看我的臉色,然而我隻是平靜。
“郡主,你都是皇上的妹妹了,怎麼還看別人臉色做事?”麗妃不懷好意的冷冷一笑,顯然發現了婧文看我的動作,“瀟嬪怕是為難郡主了?”
婧文郡主立刻臉都綠了。“麗妃說笑了,不過是經常來瀟嬪娘娘這裏,熟悉罷了,也沒有什麼看臉色這一說。”婧文幹笑幾聲,我也十分窘迫的低了頭。
麗妃得意地笑笑。
頓時,我發覺她正洋洋得意的看著我,而且,她的衣裙上有一種什麼異常醒目豔麗的花,顯得她與眾不同。怒意便直衝我的心頭。
剛想發作,卻又一想,我如果對她不尊敬,到時候她一定要說我以下犯上。我想了想。算了,再忍她幾日。
“麗妃娘娘來臣妾這裏是不錯,坐臣妾的主位也是應當,不過——”我話鋒一轉,“臣妾站著倒是無所謂,隻是害怕郡主站多了時辰難免要累壞身子。那時皇上必定怪罪下來說臣妾沒有好好照顧婧文郡主,若是婧文說出麗妃娘娘也在場……”
我故意停了下來。
麗妃聽懂了這話什麼意思,忙叫人招呼婧文坐下。
我甚至懷疑這裏不是緗瀟殿了。麗妃跟個主人一樣,好像當我不存在。
我知道她要讓我難堪,於是笑道:“今日皇上答應了臣妾要來緗瀟殿,還說要給我個驚喜,不知道皇上這會兒是不是忙完了,算這時辰快來了吧……”
麗妃尷尬得臉色鐵青。我暗暗偷笑。她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叫人給我辦了凳子。“瀟嬪,本宮可沒有虧待你。若是皇上來了,可別說本宮對你下絆子。”
“這臣妾自然明白。誰對臣妾好、誰對臣妾不好,不光我知道,娘娘心裏也跟明鏡似的呢。”我嗤嗤笑道,“現在局勢娘娘還看不清嗎?”
婧文已經看呆在那裏。或許她不明白平日裏對她溫溫柔柔的我,今天怎麼會如此伶牙俐齒譏諷麗妃呢?我相信婧文是知道我的水平的人,但是這一次,比之前的哪一次都要狠。
麗妃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被我堵得什麼也說不出來。
一陣沉默之後,被婧文打破了:“看麗妃娘娘今日,穿得倒是很嬌麗,比平時都要出落。”
聽這話,麗妃勾起唇畔。
“可是娘娘明知道皇上待會兒要來……”婧文十分巧妙的停頓一下,看看麗妃原本充滿驕傲的丹鳳眼裏,霎時盛滿了氣怒。“你……”麗妃指著婧文郡主,過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放下手。
婧文毫不在意的樣。菀芸突然發現了什麼,指著麗妃的衣裙笑笑說:“娘娘的衣服顏色正好,呀,還是芍藥的。”
麗妃剛想笑,笑連我的貼身婢女都來誇她了,卻又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等等,芍藥!
芍藥,難道不是華貴嬌豔的象征嗎?那盛開的豔紅,怎能是普通嬪妃所能駕馭的?
穿戴芍藥,隻有權利至高的人才能有資格佩戴。
先帝皇後曾穿過,先帝的皇貴妃曾穿過。在各個大型的盛宴上,擁有尊榮權利的皇後和先帝最寵愛的皇貴妃曾穿過幾次。而麗妃,此時此刻正穿戴著繡著芍藥的衣裙!
先帝的皇後,那可是世界上最高貴的女人——當今皇太後啊。
先帝的皇貴妃,也是世界上受人敬仰的人——當今皇太妃啊。
麗妃在她們麵前算什麼東西?一顆小小的、不起眼的塵埃?竟敢平日就穿戴芍藥?這麼做,豈非挑戰了當今皇太後和皇太妃的尊嚴?
眸中,那抹嬌豔的顏色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
麗妃她……她簡直就是在找死!
“這……這不是月季嗎,怎麼成了芍藥?”麗妃開始驚慌起來,“好啊,小小婢女竟敢誹謗本宮?”麗妃指著菀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無論如何卻都做不到。
“這是月季……月季啊。”麗妃低下頭,看著衣服上正盛開的“月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說這花怎麼醒目?
原來如此啊。芍藥花。若不是菀芸的那句話,我真還不認識這花呢。
菀芸是老宮女了,自然認識得多。先帝生前的那次宴會,菀芸就參與了吧,所以才會認得。
趁機,我冷冷一笑:“雖然皇後娘娘身子不好,但麗妃娘娘也用不著這麼迫切吧。鳳椅……真的對麗妃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