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小溪無力的垂下腦袋，黑色的眼瞳看著大地，昔日水靈靈的眼神此刻無神而又絕望。身邊漂浮的黑色怨氣充滿著恨意，仿佛那些慘死的冤魂，前來索命。
腦海裏刺耳的聲音不停地回旋，戚小溪怨恨的咬緊嘴唇，回過神的眼睛充裕血絲。
欠命還命？
戚小溪詭異的勾起嘴角，步子狠狠地踩上枯骨，幼小的臉龐因為怨毒扭曲，每踩碎一堆枯骨，他都要狠狠地碾碎。
我應該乖乖去當個精神病，乖乖去死，因為這是我欠爸爸的？
遍地屍骨被戚小溪碾碎，陰鬱扭曲的小臉充滿了殺意，這般泄憤好像都沒能令他舒暢。
腦海中傳來鬼魂尖銳的慘叫、謾罵、賭咒，戚小溪終於滿意的笑了。
‘笑話，要是我真的會後悔、愧疚，當初就不會那麼做了。’
一瞬間腦海裏的聲音安靜下來，圍繞在戚小溪身邊的黑色怨氣遲疑了半響漸漸地散開。
漂浮在戚小溪腦海裏的怨氣已經消失，而他臉上怨毒的扭曲還沒有消失。
有誰知道，他是重複了多少次相同的結局，才下定決心做出這種事。
三次？六次？十次？十幾次？還是幾百次？
在那麼多次的絕望下，不是瘋子也變成瘋子了，不是精神病也變成精神病了。
“我不悔。”戚小溪恢複冷靜，冷冷的看著那些漂浮著的怨氣，“永遠不會後悔。”
芍藥感覺身後怨氣的異常，停下手上埋葬的動作，扭過頭就看到戚小溪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睛。
短短的時間內在她不知道時候，發生了事件。
“小溪，快過來幫幫忙。”芍藥招呼道，不管怎麼說還是先把小孩喊過來，她都忘了小孩的體質特殊。
戚小溪聽到聲音緩緩走過來，稚嫩的雙手摸上芍藥的脖子，聲音軟軟的問道：“姐姐，你會不會不要我、拋棄我、要殺了我？”說著還探出臉蹭了蹭芍藥的臉頰。
芍藥感覺到後脊背一陣發寒，如同被毒蛇盯上一般。
傀儡小雨停下手裏的動作，緊盯著戚小溪，拿著匕首的手猛的收緊，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姐姐，說話呀？”戚小溪不滿的收緊雙手。
“不會，我不會要你的命。”
“是嗎？”戚小溪鬆開收緊的手，轉身走到芍藥的身邊蹲下，扒出黑土。
“小溪，剛剛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芍藥遲疑的問道。
戚小溪動作一頓，有些迷茫的問：“姐姐，你說：‘養子女不求別的，就隻求死後有一掊黃土蓋住屍身。’我爸爸是不是白生了我，白養了我那些年，我非但沒有贍養他老，還殺了他。”
芍藥愣了一下子，原來他這麼在意這件事。
“不會的，你的爸爸早就去世了，不然你以為你為什麼每次都會經曆一模一樣的的事情，那是你爸爸死後下的毒咒，把你和他的魂魄困在那個虛幻的世界，不停地重複那些經曆，除非讓他滿意，不然你永遠走不出去，哪怕是死。”
“那為什麼，爸爸不回到和媽媽剛結婚的時候？”那樣的話我是不是就不會那麼慘了。
芍藥感慨的歎了口氣，“是回不去吧，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人所願，你想要的永遠得不到，不想要的就算你不去努力，卻還是你的。”
“可是我還殺了他。”戚小溪低下頭，頭發擋住了他饒有興趣的眼神。不知道她會怎麼回答。
芍藥笑了笑，“那時你父親已經算不上是人了，連鬼都不是。我都說了那隻是一個幻境罷了。”
戚小溪一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芍藥滿意的揉了揉戚小溪的腦袋，眼眸閃過一道異光。
她撒了謊，騙了他。可是這有什麼，如果讓孩子陷入黑暗，還不如騙他說那隻是一個虛假的幻境。反正他不會知道事實，她也不會讓她知道。
不管怎麼說這個孩子也算的上是她的病人，一個有心理障礙的病人。
對待病人她的內心，可是充滿了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