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回頭一笑百媚生
送走了藍小蝶,往回走的路上。
馬十圖心裏感覺空落落的,仿佛他的腦子被藍小蝶給清洗了一般,一片空白。他一邊開著車一邊走神,藍小蝶回頭一笑的那個瞬間仿佛在馬十圖的大腦裏定格了一樣,有一句詩叫怎麼說的來著,叫做“回頭一笑百媚生”,大概用在當時馬十圖的身上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馬十圖就呆呆地站在那裏看著,她淺淺地笑著,眼睛會說話一樣,仿佛有兩束比鐳射還要熱烈的光芒單刀直入地進入了他的心房,讓他心旌搖曳。她的兩片薄薄的嘴唇在金色的陽光裏放射出一種淺紫色的光輝,在她白皙的臉上誘人地點綴著,讓人忍不住想起在那上麵發生的無數個溫柔浪漫的故事。她黝黑烏亮的頭發在清風的吹拂下飄然地在向他揮動著,黑色風衣的一角也在隨風舞動,她婀娜地站在列車的門口,沐浴在金色的陽光裏,的確是定格在那裏的一張彩色照片。
雖然這隻是一瞬間,但是在這個不是生離死別勝過生離死別的特殊時刻,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他沒敢送她到車上,他怕上去了下不來一直跟到她的家去。
她站在車廂的門口,他站在列車的下麵。他們就這麼彼此對望著。
她的手,那隻讓他撫摩過無數次,撫摩過他身體每一個角落的柔弱的小手終於向他輕輕地擺動了幾下,等到她的手停止了擺動的時候,他剛剛舉起手的時候,她的身影已經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列車在一陣長鳴的喇叭聲中緩緩地啟動了。
他跟在列車的後麵,她向他擺手,他舉起了兩隻張牙舞爪的胳膊揮舞著擺動著,他跟在列車的後麵呼喊著她的名字,而他那近乎狂叫的呼喊聲在列車機械運動的聲音裏顯得那麼渺小。列車終於在震耳的轟鳴聲裏將他甩在了後麵,列車的呼嘯聲掩蓋了他所有最親密的最動人的最讓人肉麻的喊叫,他在她的眼睛裏漸漸地模糊了,消失了……
短暫的回憶終於使他清醒了,她真的走了,他的生活又要寂寞了。他重新啟動停在路旁的本田,狠狠地踩了一腳油門,汽車像射出去的箭一樣飛馳而去。他看了一眼儀表盤上的時間,6點一刻,正好是吃飯的時間,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婆,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婆。在剛剛送走情人之後的今天,在人生最孤獨寂寞的時候,他首先想起的卻是自己的老婆。他放慢了車速,撥通了老婆的電話:“喂,在哪呢?”
“是你啊?我和朋友在喝咖啡呢!”
“都誰啊?”
“說了你也不認識,要不你過來吧,我給你介紹介紹,可都是我們健身俱樂部的美女!”
“算了,我又不認識,你慢慢喝吧,少喝點,那玩意兒喝多了晚上可睡不著覺,好了,我自己吃點算了!”
馬十圖掛了手機,一踩油門,一溜煙開到了五月鮮花大酒店。
馬十圖是這裏的常客,領班並沒有多問什麼,直接將他領到了棒槌島包間。玉溪香煙立刻送到了馬十圖的手上,極品的台灣凍頂烏龍也隨後端到了馬十圖的眼前。台灣的凍頂烏龍是烏龍茶中的極品,是五月鮮花大酒店為馬十圖專門準備的,隻給馬十圖一個人飲用。他端起水杯,習慣地放在鼻下嗅了嗅,輕輕地在嘴唇上粘了粘,然後輕輕地啜了一口,像一個會品茗的美食家一樣,點點頭,這才滿意地說出了進屋以來的第一句話:“好茶,真是好茶啊!”
馬十圖的確有點渴了,所有的饑渴仿佛都在這一天裏體驗到了。
他點燃了一支香煙,輕微地仰起頭,閉上眼睛陶醉地吸進了一大口。好久,隨著一聲歎息,香煙在他的口腔裏、氣管裏、肺子裏回腸蕩氣地轉了一圈被一口吐了出來,那叫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