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又過了二、三天吧。
“一二一”,我們這支小小的隊伍,邁著整齊的步子開進了錢家胡同。
奇怪,老奶奶沒有在胡同口等我們。
不安的情緒立即籠罩了我們的心頭:
“老奶奶會不會病了?”
我們撒開丫子跑了起來。
老奶奶沒有在棚子裏,門上掛著一把鐵鎖。
這也是沒有過的事。
“可能上街買東西去了。”
“不會。”
“串親戚?”
“更不可能。”
因為老奶奶知道,這時候我們要來的。
我們還是順著馬路,一個商店、一個商店地尋找著,可是哪兒也沒有老奶奶。
我們愁眉苦臉地坐在便道上,注意著每一個來往行人。
突然,一個想法從我腦子裏鑽了出來:“會不會……”
我剛說出口,周莉、施同同時從地上彈了起來:
“有可能!”
“肯定!”
“走!”我手一揮,三個人飛也似地奔了起來。
我們奔過馬路、穿過胡同,六隻腳象擂鼓一樣打著堅硬的路麵。
跑呀跑,我們跑得心坪抨亂跳,樓房呀,大樹呀,電杆呀,飛快地向我們迎來,又飛快地閃了過去。
現在,這個想法已牢牢地占據了我們的思想,誰也不再懷疑了。一定是老奶奶的兒子們看了報紙後,惱羞成怒了。於是,他們就把老奶奶綁架走了。
軍情如火,刻不容緩,、我們好象都聽到了老奶奶的呼救聲了,她盼著我們快去救她。
“要是他們不講理,我們拚命也要把老奶奶搶回來。”我摸著拳頭,狠狠地說。
“就是。”施同用力提了把褲子,“應該教訓教訓他們。”
“他們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周莉臉都氣黑了。
福州道十三號的門緊緊地關著,施同上去就要砸。
“等等。”我攔住了池。
我四下打量一番,把他們領到臨街的窗台下。
我們的個子太小了,踞起腳也看不見裏邊的情況。蹦,也役有用。我往地下一蹲,讓施同站到我的肩月旁上。
“誰?”一個小姑娘的臉在窗戶上晃了一下。
被發現了。
怕什麼!
我們惡狠狠地說:“我們。”
“爸爸,”張煒在裏邊尖著嗓子喊開了,“是他們來了。”
屋裏一陣腳步聲。
張煒最早衝了出來,她拍著手蹦到了我們的跟前,後邊跟著她的爸爸弓戈誌強,他滿臉是笑:“都來了嗎?歡迎,歡迎。”
我們警惕地立在那兒沒動,我們才不上當。
我喝令道:“快把老奶奶交出來!”
周莉,施同也氣憤地喊:
“收起你的笑臉,別給我們來這套。”
“把老奶奶交出來!”
“交出來?”張誌強還想裝糊塗。
“對!”
“哦一一,你們誤會了。”
“少廢話!”
“快交!”
他哭笑不得地說:“那好,那好……”
屋裏又是一陣腳步聲。
壞了!他們要把老奶奶轉移走。
我大喊一聲:“上!”
三個人一齊衝了進去。
滿滿一屋子的人,老奶奶的二兒子張誌勇,還有她滿頭小卷兒的二兒媳婦也在,他們都站了起來,笑嘻嘻地看著我們。
床頭,坐著一位老人:銀白色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一身新褲新褂穿得服服帖帖的,身子底下還平平展展地鋪著大格的新床單。
“好孩子,都來了?快,快過來,可想死奶奶了。”她伸出手,整個身子都探了過來。
我們都愣住了,半夭才醒過神來;“老奶奶——!”
“暖——!”老奶奶喜滋滋地應著,滿臉的皺紋都成了一朵花。
我們扶著她,焦急地問:
“老奶奶,您怎麼上這兒來了?”
“他們欺負您沒有?”
“走,快跟我們走,我們保護您。”
張誌強端過了幾把椅子:“小朋友,你們先請坐。”
我們猛地轉過身,背貼著床,緊緊地護著老奶奶。
張誌強沒有再勉強,他搓搓手:“咳,怎麼說呢?”
“大哥,你就照直說吧。”張誌勇在旁邊插了一句。
“好!”張誌強用力甩甩手,“說來慚愧呀!小朋友,我們哥兒倆個,應該向你們作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