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蹬蹬。
張琦跑了過來。
看到癱軟在地上的楊文生夫婦,再看到那摘下口罩,一臉遺憾的醫生。
他的腦子轟的一聲,猶如爆炸了一般。
那一直鳴叫,滴個不停的生命監測儀,聲音穿透了他的耳膜,穿透了他的身軀,穿透了他的五髒六腑,刺在了他的心上。
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不!這不可能!
不!這絕對不可能!
張琦不敢置信的看著,痛苦的抱著腦袋。
我!我竟然來晚了!就來完了那麼幾十秒!
不,我不相信!
他發瘋一般,衝進了急救室。
“你是什麼人!”
急救室不能亂闖!
“趕快出去!”
楊夫人看到張琦衝進急救室,想要站起來,衝進去罵他,可卻腿腳無力,站不起來。
楊文生抱著她,痛苦的說道:“就讓他看小雪最後一麵吧……他這麼急著趕來,對小雪肯定是一片真心。”
楊夫人也心知肚明,如果張琦不是一片至情,怎麼可能會如此緊張,發了瘋的跑來?如果他不是對楊雪那麼看重,又怎麼會看到這一幕而瘋狂?
張琦呆呆的看著急救病床上的楊雪,此刻的她不喜也不怒,沒有平日裏那麼焦躁暴力的表情,臉上十分平靜。
蒼白的臉,卻消瘦無比。
沒有合攏,微微睜開的雙眼,充滿不舍的看著這個世界。
眼睛裏,布滿了細微的血絲。眼袋有些黑,就像經常熬夜一般,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
她就這麼安靜的躺在那裏,不舍的看著這個世界。
而她的雙瞳,卻是歪向了一旁……那正是急診室進門的位置,也正是張琦所在的位置。
“剛剛她回光返照,醒來了兩秒,就這樣看著門口,然後斷了氣。”有個女護士遺憾的說道。
那失去神采的雙眼,或許曾經帶著一絲企盼,又或許帶著怨恨,又或許帶著遺憾和眷戀,又或許帶著後悔和悲傷。
但張琦都看不到了。
他看到的,隻是一雙黯淡的雙瞳,沒有一絲光亮。
“不!不!不!”
張琦瘋了一般怒吼著,他撲了過去,緊緊的抱起楊雪瘦弱的身子,緊緊的貼在懷中,拚命的吻著她的額頭。
“你醒醒!你醒醒!”
“對不起,我我他嗎來晚了!”
“小雪,你醒醒啊!快看,是我,我來了!我這次再也不走了,我會陪著你,陪你到永遠,我永遠都不走了!”
說著,他已是淚流滿麵。
“喂,醒醒啊!乖乖啦!”
他使勁的搖著,她的腦袋隻是輕輕的晃著,耷拉在他的胸口。
“我該怎麼做?!老天啊,教教我,我該怎麼救她!我情願用我自己的生命,換她活著!”
他咬著牙,眼淚傾灑而下,鐵血男兒此刻卻是柔腸寸斷。
淚眼朦朧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個老和尚,在和他說話。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拋開俗世,入我佛門。張琦,你可願意在未來,放下一切,入我佛門?
這是他曾經在寒月寺的時候,他的師祖,寒月寺方丈何春堂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對!醍醐灌頂!
他忽然想到了,之前自己走火入魔,在最危險的時候,何春堂為他醍醐灌頂,用自己一生的功力,挽救了他的生命。
張琦已經不去考慮醍醐灌頂能不能成功,他甚至也不去考慮自己會不會和師祖一樣,灌頂後死去。
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管不了了。
這一絲希望,他都不想錯過。
我願用我一生,換你活著!
張琦咬著牙,將楊雪放平在床上,雙手拍在她的頭頂。
然後,猛然的催動靈武之力。
他感覺自己如同一台鼓風機,力量源源不斷的在流失,這種感覺,令他渾身發寒。
就像很小的時候,他鬧過一場重感冒一樣,全身發冷,顫抖得牙齒打顫。
力量,一點點的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