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5月13日。今天是雙休日，上午起床後就給慧慧寫信，寫信時，還給慧慧發了短信：我愛你寶貝，你喜歡聽這句話，我在郵件中給你發了很多，我在寫，別回了。愛你寶貝。
慧慧信：收到。
我回信：連愛你兩個字都沒了？
慧慧信：你又來了，不是你讓我別回的嗎？愛你。
我看著慧慧的回信，心裏真的非常高興非常高興。
我回信：所以愛情是一門學問。沒有一個人能達到我這水平。注定我和任何人相愛永遠是幸福和痛苦伴隨。和你相愛也一樣。但我愛你。
慧慧信：在燒菜，乖點，親你。
我回信：剛關掉電腦，感到很獨孤，想你，我要你愛我。上午我讓她睡到十二點，我一會兒做事，一會兒寫，寫了不少。是因為要聽你的話“多幫她點”。你要愛我。
慧慧信：怎麼又憂傷了，是因為我的郵件？
我回信：不是。剛才很憂傷，但愛你寶貝。以後或許常會這麼憂傷，我時常會莫名其妙地感到憂傷，而且非常強烈。但愛你永遠不變！
慧慧信：你不要這樣，我愛你。有我的愛情，你應該不再憂傷。
我回信：我愛你寶貝，我永遠愛你。我沒法不告訴你。你一定要記住，我永遠愛你。憂傷與我可能是與生俱來的，我甚至看到一棵孤獨的柳樹都會感到憂傷，甚至看到一個民工帶著小孩在街上行走我會感到憂傷。
慧慧信：你這樣憂傷，我很難過。我愛你。
我回信：我愛你，我會好的。你睡好了我真的很高興很幸福，以後每天要早點睡，休息好。我愛你寶貝，我不知道怎麼平息自己。愛你我的寶貝，我愛我的寶貝，永遠愛你！
慧慧信：我更愛你。
我回信：想和你通話，他在嗎？
慧慧立刻打來了電話，我來到了北陽台和慧慧通話。我們互訴衷腸，非常幸福。但我們隻講了兩分鍾，因為慧慧的老公在家。下午，我去打乒乓了。在打乒乓之前和慧慧通了電話，自然是愛情滿滿的話。然後我就開始和幾個朋友打球。由於有愛情的滋潤，我的球打得特別好。陪我打球的一個戰友在小學時經過少體校訓練，基本功非常好，他轉業到地方後，他作為主力隊員代表單位曾打過全省團體冠軍，平時打我是非常輕鬆的。但今天，我竟然二比一把他打掉。其他幾個平時周末一起打球的，水平也都很高，平時我都是沒法贏他們的，今天我也把他們都打掉了。他們都說我打瘋了。我們休息的時候，我就跑出乒乓室給慧慧發短信：我把我的戰友二比一打掉了，朋友過去曾打過少體校，打過全省團體冠軍。他一點沒讓，比分非常接近。這是愛情的力量，是我們的愛情給我的力量。愛你，我太高興了！他們都奇怪我打得這麼好，說我今天打瘋了。他們都說我有質的飛躍。故今天請他們喝茅台酒。愛你寶貝，太愛你了。全省宇宙係統若打比賽，我想能打進前八，我知道宇宙係統有幾個高手。
慧慧信：我愛你，真為你高興，若我在你邊上就好了，就能看到你打球的風采了，就像你在部隊時有女兵在你身邊一樣。你是我最聽話的愛人，好好打球，親你一下。我們都在遊泳館，陪小孩遊泳。專心打球吧，明天見。
一想到明天能見到慧慧，我心裏湧滿了幸福，仿佛一顆快樂的炸彈在我心裏開花。
我回信：明天陪我一起吃飯方便嗎？幾點提前告訴我。
慧慧信：吃飯不行。爭取八點出門。出門時給你打電話。你行嗎？
我回信：愛你寶貝，真愛你，我會準時到的。噢對了，不知怎麼我的五筆輸入軟件壞了，沒法寫給你信了。你收不到信一定難過了。想到這兒我也很難過。
慧慧信：沒關係，你試著用拚音輸入。
打完球，我對朋友說晚上有事，以後請他們喝茅台酒。大家很開心。回到家時我就打開電腦。然後走到妻子跟前，擁抱她，妻子正在忙菜，讓我別搗亂。妻子奇怪地問我怎麼沒在外麵吃。平時打完球我請朋友一起吃飯的。妻子放下手中的活也擁抱住我。我對妻子深情地說，我愛你，我非常愛你。我這麼說的時候牡物昂揚了。我確實愛妻子，妻子不僅美麗（妻子比慧慧漂亮得多）而且很賢慧，結婚十幾年了，我對妻子的愛情從來也沒有停息過。但這並不妨礙我對慧慧的愛情。現在我對慧慧的愛情強過對妻子的。但我還是愛妻子。我想我真是個特例。我真的是愛兩個女人。隻不過對妻子的愛情更平靜些。有時，我們在一起聊天時，聽朋友說對妻子早已經沒有或者很少有性生活了，我非常吃驚，他們的年齡遠比我小，隻三十出頭。我更覺得自己和別人的不一樣，我和妻子三天不做愛便會覺得非常難過，心裏會煩燥起來。妻子把我推開，說，你又不老實了，昨天剛來過，怎麼還這樣？去忙你的吧。我便開始給慧慧寫信。寫了一會兒，妻子讓我吃飯。吃完飯我又給慧慧寫信。快九點半時，我給慧慧發了短信：愛你寶貝，別回信了，早點睡，我正在給你寫信。慧慧馬上回信：我更愛你。我睡了。
慧慧：愛你寶貝，昨晚睡好了嗎？一定睡好了。我這麼想著心裏就很幸福。我不知道我們相愛後你是不是一直很開心，有沒有不開心的時候，若有不開心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讓我來和你一起分擔。我這個輸入軟件是朋友拷給我的，現在軟件經常跳出警告窗口，讓我注冊，看來要注冊一下，否則以後真出問題就不好了。所以我想昨晚可能是軟件裏有意這樣的。她在燒，我卻在給你寫信，心裏忽然很內疚，不過在給你寫之前，我抱了她很長時間，告訴她我很愛她。我真的很愛她，抱她時很興奮。但是我知道，現在對她的愛情遠沒有對你的強烈。有時我在想，都十幾年了，我依然這麼愛她，包括肉體，她應該是很幸福的。難怪那次喝完酒後，一個女朋友當著我麵（可能酒有點多）拉著我妻的手流著淚說：“我真的很羨慕很羨慕你。”在我說愛她時，她說，你愛我也不知道多替我做點事，比如燒飯。我說，以後一定多做點。剛才為了自己的內疚我又去抱了抱她，告訴她我愛她。
剛才吃飯了。她的菜燒得非常好吃，今天她燒的鱔絲和多寶魚，非常好吃。寶貝，我愛你，非常愛你，你能感覺得到嗎？昨天，她又拒絕我，我非常生氣，過了很長時間我也沒理她，後來，結婚以來她第一次主動叫了我。我很感動。但我一點情緒也沒有，因為剛才她的拒絕。可能我真是太愛她了，我一抱住她，我情緒就起來了。我們來得非常好。我還和她討論了性伴侶的事情，我說，有點感情，但不是愛情，行嗎？就是為了解決她老是拒絕的問題。她不接我的話，什麼也不說。吃了飯我又和她來了一次，她非常累，之後我替她按摩了很長時間。現在她正在睡覺。她確實太累了，在單位要管很多事，回家還要做很多事，你說的對，我真的要多做點了。我現在這麼說她心裏覺得對不住你，可是，我真是感覺對你們都很內疚，我愛她時，覺得對不起你，我愛你時又覺得對不住她。可是我確實愛你們兩人。隻不過現在對你更熱烈而對她平靜些。可我確實非常非常愛你。剛才有人送來兩張馬戲城“時空之旅”的票子，把她吵醒了，我不明白白天為什麼不送？我讓她再去睡，她說不睡了，要陪我坐會兒，妻子平時沒事時總是喜歡陪我坐著，我看書或者打電腦，她就在一旁看電視或者也看書陪著，見我停下來了，她就和我說幾句話，我常常會把妻子摟過來親親。可是剛才，我一定要她去睡，我站起抱了她二三分鍾。她去睡了，我可以寫下去。又有人來了，她單位的。我隻能失禮地說她睡了。
慧慧，多年前，我還在海軍時，就專門研究過甲午大海戰。我到過北京省城的各大圖書館。甲午海戰遠不是我們書上或者電影上說的那樣，也不是葉楠寫的《甲午海戰》電影那樣，我們現實讓大家所知道的甲午海戰和曆史上真正的甲午海戰完全是兩回事。那時我就得出結論：中國海軍對外戰爭必敗！
我在讀大學時就曾提出：中國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提高民族的現代意識，現代觀念，現代行為方式，這個問題不解決，現代化就是一句空話（而這個問題的解決恰恰必須有一個現代化的體製）。開放引進的科學技術，先進的工業設備，收到的必然是失敗和沮喪。惡性循環必將繼續下去。
這從甲午海戰血的教訓可以得到佐證。
當時清政府投入海軍的經費一點也不比日本投入的少，北洋水師從1861年籌建到1888年成軍，27 年間，清政府共投入海軍經費一億兩白銀，合計每年 300 萬兩，占年度財政的 4% －10%。日本政府從1868 年到 1894 年 26 年間共向海軍撥款9億日元，折合成白銀才6000萬兩，每年合計白銀隻有 230 萬兩，僅相當於同期清政府對海軍投入的 60%。無論從數量上還是從質量上，北洋艦隊的裝備都不比日本聯合艦隊的差，北洋艦隊的裝甲數量和質量都遠遠超過了日本聯合艦隊。當時北洋水師與聯合艦隊鐵甲艦方麵的數量比是6：1，中國遙遙領先。定遠號、鎮遠號的護甲厚14寸，即使是經遠號、來遠號的護甲厚也達9.5 寸。日本方麵，即使威力最大的“三景號”，也缺乏北洋艦隊這樣較大規模的裝甲防護。北洋艦隊的定遠、鎮遠兩艘鐵甲艦綜合了英國“英偉勒息白”號和德國“薩克森”號鐵甲艦的長處設計而成，各裝12英寸大炮4門，裝甲厚度達 14 寸，堪稱當時亞洲最令人敬而生畏的鐵甲堡式鐵甲軍艦，在世界也處於領先水平。就火炮而言，無論大口徑火炮，還是小口徑火炮，北洋艦隊均占優勢。200 毫米以上大口徑的火炮，北洋艦隊與聯合艦隊的比例是 26：11，我方遙遙領先；小口徑火炮方麵，北洋艦隊與聯合艦隊的比例是 92：50 。隻有中口徑火炮方麵日本稍稍領先，日中比例是209：141。就平均船速來說，日艦每小時比我艦快1.44節，優勢不大。清朝政府正是基於這種力量上明顯的優勢才毅然對日宣戰的。
因此，僅從武器裝備、經費投入等方麵來看，日本聯合艦隊要戰勝中國北洋艦隊是困難的。但結果卻是，龐大的北洋艦隊全軍覆沒，日本聯合艦隊卻一艘未沉。這個結果實在讓我辛酸。我一直在想巨額軍餉堆砌起來的一流的海軍不經一戰，原因何在？到底是誰埋葬了北洋艦隊？我得出結論：真正的戰爭永遠發生在戰爭開始之前，失敗往往首先從內部開始。
清政府沒落的專製體製產生了政治的腐敗，進而在軍隊中形成不良的風氣：置民族國家利益於不顧，曲意取寵，一味迎合，追逐個人利益，平日好大喜功，訓練敷衍了事，演習弄虛作假，上下齊心協力搞歪門邪道；北洋海軍的道德素質、心理素質、軍事素質低下，軍人的敬業精神和職業意識的缺乏等等，共同導致了北洋海軍的徹底潰敗。日本間諜在開戰前曾看到到北洋海軍的士兵把洗過的衣服晾曬在炮管上，並發現軍艦的炮管裏全是積灰，並收集到北洋水師長期不訓練的情報。日本聯合艦隊司令便向天皇保證說，能夠擊敗北洋水師。
清政府的專製體製必然帶來政治和經濟的腐敗。在專製體製下，公私不分，朕即國家。老佛爺一個人的喜怒決定著一切。對個人的前途至關重要的是等級出身，是對老佛爺以及上司的忠誠，老佛爺的歡心，頂頭上司的歡心，而並非個人的才華和正當的努力。這種體製限製人們通過正當合法的途徑，憑靠真才實學獲取功名前程。鼓勵人們溜須拍馬投機鑽營搞歪門邪道。其結果往往是剛正之士失魂落魄，阿諛奉承之徒青雲直上。這種鼓勵邪氣打擊正氣的機製，恰恰是一個民族開始潰爛的典型體現。從身居要位的曆屆海軍大臣，到北洋艦隊普通的一員，大家首先考慮的不是民族國家和軍隊的利益，而是個人的利害。久而久之，國家民族和軍隊的事情就蛻變成為個人獲取利益的幌子。上行下效，結果就在全社會形成一種普遍的猥瑣和鄙俗的風氣，且像瘟疫一樣毒化著軍隊。再強大的部隊也難以抵禦這種腐敗的侵蝕。
我們先來看一下總理海軍事務大臣的醇親王奕繯，他是光緒皇帝的生父，多年來，他考慮最多的不是海軍的發展，而是其子光緒皇帝的安危。光緒尚未繼位時，他曾經為太後修園事兩次上疏，兩次廷辯，不惜失去官爵，在同治麵前“麵諍泣諫”，淚流滿麵地叩頭申辯不已。但當其子被立為皇帝之後，他就開始千方百計討太後的歡心，挖空心思挪用海軍經費修園。他要用滿足慈禧一切心願的方法實現自己的心願。騰挪經費造一個園子，既了卻了太後的夙願，討得了太後的歡心，也讓慈禧早日住進去“頤養天年”，讓實際權力早日轉移到其子手中。這是一種既赤裸又深藏的交換：以海軍換取光緒帝親政。至於海軍到底應該怎麼發展，他哪有那份“閑心”顧及？
隨著滿族中央政權的衰弱，漢族官僚李鴻章等人紛紛崛起。他們辦洋務、興局廠、練新軍，轟轟烈烈。
在相當一部分滿清權貴們看來，北洋水師就是李鴻章的個人資本。他李鴻章兵權益盛，禦敵不足，挾重有餘，不可不防。因此，朝臣們為了削弱李鴻章，不惜削弱北洋海軍。限製北洋海軍就是限製李鴻章，打擊北洋海軍就是打擊李鴻章！
戶部尚書翁同和，以太後修園為借口，連續兩年停止發放海軍裝備購置費，以限製李鴻章。後恭親王失勢，李鴻章失去台柱，更加勢薄力單。他不得不麵對一個全新的政治考慮——與醇親王以及各位滿族朝臣和好，滿足醇親王挪用海軍經費（實際上削減海軍實力）的要求。
總理海軍事務大臣醇親王奕繯欲以海軍換取光緒帝的早日親政，海軍事務大臣李鴻章則欲借海軍重新獲得一片政治庇蔭。就是這樣一些人在掌握著北洋海軍的命運，大家結黨營私，蠅營狗苟，誰也不會將全付精力投入海軍建設，更不要說全付財力了。1888年北洋水師成軍以後，軍費投資就越來越少，海軍隻是他們各自政治角逐中的籌碼，誰還真正為海軍的發展考慮？將如此之多的精力、財力用於內耗的民族，怎麼去迎接外敵發出的強悍挑戰？
鼓勵奴才的體製中必然包含著排斥英才的事實。在這種體製中，大多數人都暗中削減銳氣，按照奴才的標準來約束自己的言行，並積極為做一個取悅上司的“創造性的奴才”而努力。在這種體製中的民族、國家和軍隊，縱有銅牆鐵壁最終也會被摧毀，縱有匹夫之勇，終也無力回天。
北洋水師1888年成軍以後，軍風被各種習氣嚴重毒化。當時的《北洋海軍章程》有規定，總兵以下各官，皆終年住船，不建衙，不建公館。可一旦教練琅威理一離開，操練盡弛。自左右翼總兵以下，爭攜眷陸居，軍士去船以嬉。提督丁汝昌則在海軍公所所在地劉公島蓋鋪屋，出租給各將領居住。夜間住岸者，一船有半。作為高級統帥的李鴻章，也對這種視軍紀章程為兒戲的舉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對日宣戰前一日他才急電丁汝昌官兵夜晚住船，不準回家 。海軍章程規定，不得酗酒聚賭，違者嚴懲 。但定遠艦水兵在管帶室門口賭博也無人過問，甚至提督也側身其間。某洋人偶登其船，見到海軍提督正與巡兵團同坐而鬥竹牌。滿清兵部所定《處分則例》規定，官員宿娼者革職。可一旦北洋封凍，海軍歲例巡南洋，皆率淫賭於香港和省城。在北洋艦隊最為艱難的威海之戰後期，來遠、威遠被日軍魚雷艇夜襲擊沉的那夜，來遠號管帶邱寶仁、威遠號管帶林穎啟就登岸逐妓未歸。靖遠號中炮沉沒時，管帶葉祖圭已先離船在陸。
官員不能以身作則，軍紀早已失去了效益。士兵即使遵守紀律服從命令聽指揮，也是出於無奈和應付，不會自覺和真心實意。規章製度形同虛設，嚴明的表麵掩蓋著的是一盤散沙，全然沒有集體凝聚力和戰鬥力。北洋軍艦上實行“責任承包製”，公費包幹，管帶負責，餘下歸己。因此，各船管帶平時把經費基本用於個人前途的“經營”和享樂，根本無暇對船隻進行保養和維修。致遠、靖遠二艦截門橡皮年久破爛，一直未加整修，兩艦中炮後即迅速沉沒。當時英國遠東艦隊司令斐利曼特大發感慨：“中國水雷船排列海邊，無人掌管，外則鐵鏽堆積，內則穢汙狼籍，使或海波告警，業已無可駛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