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關於女人之類的問題實在太過抽象,象代數幾何一樣折磨我的智商。我本來自以為口才過得去,但每回臥談,我都隻能認真聽講,用心揣摩。老崔的口頭禪是“動肉!要動肉!就搞定了!”仿佛他通過“動肉”已經搞定了很多女人,但我們知道他也是理論家,就憑他又矮又黑,他動得了肉?雖然他信誓旦旦地說爬廁所偷看過女人,看電影偷摸過女人,說起女人的構造和手感一言九鼎,權威發布,但大家除了哄笑,並不信他。
不過這個話題令人遐想,充滿神秘和陷井,我象阿Q一樣迷惘地想:“女人,女……”不過也奇怪,平時形而上的“女人,女……”一具體到白天遇到的女生或別的女人,卻有憎惡之感,恨不得離她們遠點再遠點。這就叫葉公好龍吧。
女人實在太過抽象,但我們對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一次臥談,就關於男人的尺寸起了爭執,老崔黃書看得多,說標準長短是七寸。老康本著科學精神,換算成厘米以後,說不可能。於是七寸派和厘米派鬧將起來,後來一位仁兄獻計說,家夥不都是現成的嗎?量一量不就清楚了嗎?眾人恍然大悟。於是文具盒裏拿出尺子,倆人脫下褲子比劃。正熱鬧間,教導主任破門而入,見此情景,久曆江湖的他老人家也一時語塞,良久,才甩下一句“你們這幫……流氓!”然後摔門而去。寢室裏寂靜良久,才從各個破被窩裏一起暴發出狂笑。
有一回電影院放性教育片,老崔聽說後十分激動,跑出去將海報抄了一份回來。這小子有繪畫天賦,他的抄件居然原封不動地畫下了海報上的豐乳肥臀。老康凶猛地撲上去,猥瑣地在那豐乳上摸了一把,仿佛摸到了真人,涎著臉滿足地笑了。
票價是五元,大家可以湊。問題是誰可代表大家去,看了以後把精髓帶回來一起分享。當然,風險也大,要是上了學校通報欄,影響力可比打架鬥毆要猛。一幫理論家抓耳撓腮,忽然想到老崔,老崔呢?這小子不是偷看過女廁所嗎?不是主張談戀愛要動肉嗎?有理論有實踐,再加上今晚的進修,我們的臥談質量,不是就有了質的飛躍嗎?老崔嚇得不輕,連連拱手,要求另請高明。但我們不由分說,將他簇擁到電影院門前。老崔隻好悲壯地進去了,我們坐在教室裏靜候佳音。
下晚自習時,老崔跌跌撞撞地回來,我們趕緊迎上去,老康甚至還斟了一杯開水奉上。隻見老崔臉色鐵青,將手在空中猛一劈:“八嘎!老子這回是死啦死啦的!”原來這小子進去後,就著微光摸到自己的座位,正看得津津有味,發現鄰座的目光不時瞟他,老崔不滿地瞪過去,才看清那人是……班主任。那一刻,老崔想死的心都有了,哪裏還有心思看電影?
隨後的事情不必多說,反正老崔從此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