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的話還沒有說完,孔秋紅就衝出花店。兩分鍾後,她追上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先生,請等一下。”
“有事嗎?”
“你……剛才……是不是在花店裏買了一束玫瑰花,外送的?”
“是。有問題嗎?”
“沒問題。我能不能問一下,你要外送的地址是哪裏?”
“你們不會把地址弄丟了吧?”
“是。真對不起。”
“我再說一遍吧。你們可真夠馬虎的。”他打開手機,念了一地址,是一家老人院。“我的一位朋友委托我送的花。我沒時間去。”
“好,我又找到了,給你添麻煩了。”她從書寫板上抽下一張紙條,遞給那男人看。男人點點頭,說就是這個地址。
那位神秘的送花人又不見蹤跡。孔秋紅怏怏不快地回到店裏。李飛已經紮好一束紅豔豔的紅玫瑰。手裏拿著一枝毛筆,正在蘸著金粉墨汁往一張紅色紙條上寫字。另一位店員饒有興趣在一旁觀看。
“又是‘秋紅,祝你生日快樂’,對不對?”孔秋紅問道。
李飛笑著答道:“是的,秋紅姐。”寫完最後一筆,李飛小心翼翼地抖了抖小紙條,塞進一個紅色的小封信裏。他將花束和信封一起遞給孔秋紅,鄭重其事地說道:“孔秋紅女士,您的花,請簽收。”
孔秋紅手裏捧著那束玫瑰花,站在花店門口,哭笑不得,真不知道這位送花人要做什麼。他會在附近偷看我嗎?離婚十年,孔秋紅一直獨居獨行,過著清心寡欲的生活。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多少衰老的印跡。依舊清瘦的臉,幾乎看不到皺紋;依然苗條的身型,洋溢著青春的朝氣。說她是二十多歲也不會太過份。人行道上,來來去去的人,因她而起的回頭率還不低呢。
“美女,想男人了吧?”她果然有吸引力,一名衣著打扮道貌岸然的精瘦男子湊上前來,開口居然說出這麼粗俗的話。
孔秋紅花容失色,躲開那名男子,趕緊往店裏走。沒想到,那男子竟然尾隨而至。嘴裏不停地說著下流的話。
“美女,別走,別害羞啊。陪我睡覺吧,大爺我有的是錢。”孔秋紅心想,這種地痞流氓,還是不理睬為好。沒想到的是,那男子抓住她的裙子後腰,刺啦一聲,裙子後背撕開一條大口子。
“哎呀,救命啊!”孔秋紅大聲呼救。路過花店的男女老少都驚呆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住手。”
李飛從店裏衝出來,右手箍住那男子的脖子,左手抓住他的手腕。那男子鬆開手,跟李飛撕打。李飛身材瘦小,隻能死死地勒住那人的脖子,不敢放手。幸好有兩名年輕男子過來,各抓住那流氓一條胳膊。不曾想,那流氓乘李飛鬆開手的一刹那,張開嘴,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頓時鮮血直流。
眾人一擁而上,把那男子製服。不一會兒,巡警趕過來,將那男子銬起來,押往派出所。一位街坊說,這個男的家就住在附近,是個吸毒的癮君子。
“小飛,你去診所包紮一下吧。”孔秋紅一手捂住裙子下擺,驚魂未定。
“沒事,我去房間裏貼張創可貼就好。秋紅姐,你的裙子撕破了,想辦法補一補吧。”李飛說完,就往樓上走。樓上有三間房,一間是倉庫,兩間店員宿舍。
“秋紅姐,你——”李飛正在彎腰翻抽屜,瞥見孔秋紅從門口走進來,又驚又喜。
“我突然想來你們住的地方看看。”
“對不起,秋紅姐,衛生搞得不好,有點亂。”這房間不大,裏麵的家具很簡陋。一張雙層鐵架床、一張桌、一把椅子、一個雙門衣櫃,差不多滿了。桌上靠牆碼放著兩層書籍。很多是高中、初中課本,還有幾本小說。床的正對麵,原本是一扇小窗,被花店的招牌擋住,沒有一點光線透進來。屋裏收拾得還算整潔,也沒有難聞的氣味。
花店的店員,八年間,來來去去的,最多隻有三位。一位負責早班,6點到14點;另一位負責晚班,14點到22點。李飛在這裏工作7年,他總是從早上6點,工作到晚上22點,甚至更晚。久而久之,孔秋紅讓李飛有點特權,一個人住一間宿舍。
“我,可以坐一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