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遠山,那一片故地(1 / 2)

第十八章 遠山,那一片故地

旺發村長的女人

放筏的丈夫不再歸來,她的優傷堆成河岸上一座空墳。村裏的男人遠遠望她。

她的鞋在村人的閑話中漸漸破了。

旺發村長走進了她的木屋。

旺發村長的妻子剛剛去世,他的目光尋到她豐滿的身姿上便不動了。

他買了一雙新鞋給她’穿著這雙鞋,她再也走不進那些多情的目光,為她開著的門都關上了。

她規矩在旺發村長的目光裏。美妙的歲月一年年過去,她的鞋再沒有破過,旺發村長很高興。

隻是每年清明,河岸上的那堆空土鮮豔著一束花。

沒有人知道是誰插的。

旺發村長的兒子

沒有一個少女願意對他微笑。姑娘們遠遠看見他就躲開了。他的一雙眼睛令人害怕。

他是啞巴。

一個地主的女兒躲不開他的眼睛,躲不開他父親的權勢,一朵花,讓他攀折了。

他幸福得“哇啦哇啦。”

他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常常向人比劃自己的幸福。老婆常常流淚,他不明白是為什麼。

村長落選那天,他找著鄉長哇啦了半天,新來的鄉長不懂,村長告訴鄉長說這是罵娘。

鄉長笑了笑,沒有理他。

他希望村長最好永遠由他父親當。

旺發村長的媳婦

愛的向往曾在朦朧的遠景裏向人開放過。

父親的不幸遺傳成她的命運,一根紅線,把她拴給了啞巴。她流著淚哭,卻不敢掙脫。

20年,7千2百多個日子流逝,流去了她命運的沉重。抬起頭來,魚尾巳扇皺了她眼角的美麗,翻開了自己的人生,她把向往重新打進行襄裏。

她要重新去走自己的歲月。

三個孩子和啞巴一齊跪在麵前,擋住了路。

她走不出去了。

她捂著臉哭了。

[孫海浪]

五老峰頂霜葉紅

一一著名老作家陳伯吹印象

正值“霜葉紅於二月花”的深秋季節。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旅遊的客車在廬山崎嶇的盤山公路上奔馳,沿途那縱覽雲飛的仙人洞,雄奇陸峭的龍首崖,直插雲天的三寶樹,那銜一湖浩蕩碧波的含鄱口……廬山的千般奇景,都從我眼前一一閃過。

“看,五老峰!”不知誰驚呼一聲。我向車窗外望去:五老峰,削壁千丈,綿延數裏,斷而複續,並肩聳立,儼若五老。

五老峰海拔1430多米,座落在廬山南麓,鄱湖西畔,在曆史上,曾吸引了無數詩人,他們為了領略這裏的無限風光,不遠千裏登上峰頂。寫下了許多美麗的詩篇。最為人們熟知的便是唐朝詩人李白盛讚五老峰的七絕廬山東南五老峰,青山削出金芙蓉。九江秀色可攬結,吾將此地巢雲鬆。”

客車翻過一個陸坡,忽聽得車箱前座有人問:“伯吹先生,你也登五老峰?”含笑可掬的陳老響亮地回答當然要登!”“當然”二字聲調不高,卻那樣鏗鏘、有力,像池水中投進了一顆石子,激起我心中層層浪花!

陳伯吹先生是一位慈祥、和藹、具有學者風度的老人。他樸實無華穿一身藍色中山裝,戴一副褐色老花鏡。他雖已年愈古稀,頭發斑白,卻充滿青春的活力。那張清臒但紅潤的臉上帶著誠摯的笑容,身材瘦小顯得單薄,但在那染了白霜似的雙眉下,兩隻眼睛炯炯有神,像清澈、深沉的潭水,敏銳中透出憨厚,謙遜中含有自信。記得孩提時代,我就讀過他許多著作,記得“文革”初期,我偶從荒貨攤上發現陳老的《兒童文學簡論》,封麵雖破爛不堪,每頁都橫七豎八用紅、藍毛筆塗滿了“大毒草”二字,我卻如獲至寶,反複細讀、琢磨,使我懂得了兒童文學的意義、任務,題材風格及其特點,明確了社會主義作家應承擔的神聖使命。於是,一種園丁的社會責任感激勵我為孩子們刻苦勤奮地寫作。陳老的這本小冊子,至今我仍保存著。它為我的創作生涯悟出了一個哲理:科學知識必然戰勝死亡。回憶起這件小事,我就更想見見這位老作家,但總也沒有機會,直到今天才如願以償。

下車了,我們站在五老峰腳下仰望峰頂。你瞧它突兀直立高千丈,山風呼嘯走驚雷。陳老完全被眼前這番奇景陶醉了,脫口讚道好氣派!”我走近他身邊,關切地說陳老,能登上去嗎?”他意味深長地回答:“一個攀登者,應該有這樣的氣概,‘不到長城非好漢’,走吧!”說著,他拉起我的手,輕鬆地笑了,笑得那樣開懷,那樣動人,笑聲告訴了我:正是由於這位老作家那顆熱烈跳動的心,追求著世間的真知,才驅使陳老向五老峰攀登。

五老縴,古鬆岩上生,雲霧穀底翻,一條彎彎曲曲的險徑繞過深深的石縫,盤旋直上蒼彎。我每爬上一個陡坡,都要費很大的力氣,陳老卻全然不顧,意氣風發地朝前邁步,有人在路旁折斷一根小樹杆,喊道:“陳老,給你做保險棍!”他微笑著擺擺手,又繼續前進。陡坡上有幾塊又圓又滑的頑石,嵯蛾突起,人走在上麵,一不小心就要摔跤。我勸陳老說:“這邊的路平展些,好走得多!”他不僅沒聽我的“忠告”,還專挑“險路”行,一步一步地踩著頑石前進,那麼迅速,那麼穩健。我心裏暗自思量這位老人脾氣真怪,連走也有‘特殊的性格’!”走過這段坎坷不平的峭壁小道,路越來越險。陳伯吹先生對我說:“文學創作的道路也是不平坦的,隻要你不怕艱險,勇往直前,就一定能到達光輝的頂點!”簡潔的幾句話,含意卻很深刻。這使我想到陳老所走過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