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梁健手裏接過水,淩晨看著梁健,有些鬱悶地說:“梁部長,你怎麼就不分管我們了啊!沒有你分管,我們科室都不成樣子了!你知道嗎,我們很想念由你分管的日子。”
梁健知道,淩晨所言帶著濃重的個人情緒。畢竟以前幹部科也不歸自己分管,照樣正常運作。
在官場這幾年,梁健明白了一個道理:在官場,不乏才華橫溢,魄力非凡的領導,但即使個人魅力,還是執政能力如何優秀,這個領導走了,那個部門依然正常運行。在機關裏,“人為位置而存在”,不是“位置為人而存在”。這話,用在部隊裏,就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道理是一樣的。更何況,在人口基數如此龐大的中國,肯定不缺人,也不缺有能力的人。所以,梁健很清楚,即使此後他與幹部工作絕緣,長湖區的幹部工作還是會照常運轉。
離了誰,地球照樣轉動。這是自然規律。
梁健說:“淩晨,你太高看我了。誰分管幹部科,都是一樣的。”
淩晨說:“對於領導來說,可能是一樣的,但對於下屬來說,那就千差萬別了!領導反正不看過程,隻看結果。隻要我們完成任務就行。可對於我們下屬來說,怎麼完成任務、何時完成任務,那可就大大的不同了。你分管我們的時候,工作條理非常清晰,勞逸結合、張弛有度,既能按時完成任務,,這是我們幹部科有史以來的最好狀態,何況你肯挑擔子,有魄力。而如今,幹部科又已經陷入了無始無終的疲勞戰,晚上又要來個通宵,這做的都是形式主義的無用功,真的不管我們幹部的死活了!”
梁健知道幹部科工作辛苦,所以他分管的時候,盡量騰出點時間來,讓大家休息。對於如今他們的疲勞戰,他也表示同情,可現在他已經管不到了。而且,經曆了上次的事情,他心裏也隱隱有種顧慮,上次自己為科室挑擔子,讓大家能夠回去休息,結果第二天車小霞還似乎照樣給自己下套子,把材料中的一頁給抽去,他就產生一種想法,在機關裏對人家好,並不一定人家就對你好。
看到淩晨來自己這裏訴苦,他把握了一個原則,既然開導他,跟他聊聊天,疏導一下情緒,另一方麵,他也絕對不承諾什麼,比如去幫助向領導反映什麼的,因為他知道這些加班等都是朱庸良的要求。朱庸良並不會聽自己的。
淩晨繼續抱怨了好一會,知道梁健的手機響了,梁健晚上要去赴宴,朱懷遇的車子在樓下等他。淩晨見梁健要下班,隻好站起來說:“梁部長,我有一個請求。”梁健看著他道:“你說吧。”淩晨說:“不管你以後分管哪個科室了,我都願意跟著你,到你分管的科室!”梁健說:“幹部流動是部委集體研究的,不過我會把你的想法提出來,努力爭取的。”淩晨說:“謝謝梁部長了!”
晚餐,在一家小飯店。地點雖然隱秘,生意卻很好,大廳裏的位置,都坐滿了人,還有些人坐在一旁等著翻桌。梁健他們坐在裏間,還能聽到外麵的熱鬧。
蔚藍喊了一個小姐妹,此外就隻有朱懷遇和梁健。
蔚藍說:“梁部長,你把人家想得也太壞了吧!”
梁健裝糊塗:“蔚藍,你這話是從何說起啊?”
蔚藍身穿藍色連體裙,有一種別樣的清新脫俗。她伸出白嫩手臂,拿起身前的小杯子,裏麵是泛著氣泡的紮啤,說:“幹了這杯酒,我就告訴你此話從何說起。”梁健知道,蔚藍一定是為了自己讓老朱轉達的話而生氣。
一開始,他想蔚藍請吃飯,多少與她想要提拔有關,便讓朱懷遇把自己在組織部的遭際告訴她,希望她了解情況後,不要為了他這個沒了能量的人破費。沒想到,蔚藍又打電話來邀請,雖然當時電話中聽不出不滿情緒,看來,還是對他讓朱懷遇說的話有想法,所以一上來就敬梁健酒。
梁健不好推脫。舉起杯子說:“那好,我喝了!”
天氣漸漸轉暖,喝白幹和紅酒都顯太溫熱了,大家都改喝啤酒。這家小店順應天氣變化,推出了一種從德國進口的黑啤,口感一流。
看著蔚藍,梁健笑著問:“敢問蔚主席,剛才的話到底是從何說起啊?”
蔚藍見梁健喝得爽氣,抿唇溫柔地笑了:“梁部長,是不是認為我請你吃飯,是很有目的性的?”
聽蔚藍問的直接,朱懷遇和蔚藍叫來的小姐妹都吐了吐舌頭。他們都知道,蔚藍雖然隻是鄉鎮的婦聯主席,但挺有些小個性,在領導麵前也不一味藏著掖著,作小鳥依人狀。所以,今天既然她問了,肯定會一問到底了,說不定還會讓梁健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