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菊說:“從現在開始,隻要朱部長不同意的,就不給訂房間。你清楚了嘛?”方羽說:“那麼也要從下次才開始!”李菊說:“你不打,那麼隻能我來打了!”方羽也不再理她,她在工作中掌握一個原則,隻要是文件或者製度有規定的,她都會去做好,如果沒有的,隻是憑領導的個人意誌,那麼就素不奉陪。為此,李菊也不好拿她怎麼辦。
李菊一想,自己去做這個難人,也覺無趣。就打了個電話給鏡州賓館前台,說取消區委組織部在那邊訂的房間,要客人自己掏錢。
前台就跟梁健打電話,把部裏的意思說了。邊上馮豐似乎也聽到了隻言片語,問梁健:“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梁健說:“沒事。”就拉著馮豐去吃飯。
吃好了飯,該是告別的時候了。梁健把從部裏帶來的有關幹部任用的材料,交給了馮豐。馮豐說:“梁弟,你放心,這件事我肯定給你辦好。”梁健說:“馮大哥,你也別太放在心上,順其自然。”
梁健說替他把車從停車場開出來。馮豐來到前台,問房間是誰結的帳。前台說,先前他們部裏來定了房間,可剛才十一點多,又說不替房間買單了,剛才跟你一起出來的先生把單買了。馮豐算是明白了,肯定是朱庸良看到自己不理他,就讓部裏別給梁健安排的房間買單。
馮豐心想:“這個梁健真是夠哥們,非親非故給自己安排這麼好。”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在黨建研究上給梁健刊登一篇文章,而且起碼要讓省委副書記以上做批示。
梁健成為正科級領導幹部後備人選後,工作上並沒有做出什麼調整。梁健也沒有抱著即可回到分管幹部崗位的期待,繼續潛心研究幹部工作。有句話說,暫停是為了更好的出發。梁健對自己說,做好準備工作,機會來了,現成的拿出來就是。
省委黨建研究室的馮豐,回去已經一個禮拜,並沒有任何回音。馮豐承諾過,要為他搞一篇文章,發到黨建研究上的事情,一時間也有如石沉大海。梁健本想打個電話問問,可一想,當初幫助他並無任何功利性質,如果這會迫不及待打電話去,這事就變味了,馮豐也肯定不會相信,當初他的援助是出於好心了!
梁健放下了電話。
忽然辦公室門被人推開。梁健覺得奇怪,一般情況下,人家進他辦公室都會象征性地敲敲門。被狠狠推開的門,撞在牆上,發出很響的“砰”的聲音。
幹部科副主任科員車小霞,出現在了門口。
車小霞情緒陰晴不定、腦子有時並不正常,這番忽然出現在自己辦公室門口,梁健不敢怠慢,從椅子中站了起來,說:“車主任啊,請進啊!”
車小霞卻仍站在門口,不動,也不出聲,隻用眼睛直直地盯著梁健。
梁健對女人的眼睛其實蠻關注。一個女人的眼睛,若是靈動的,那麼這個女人應該比較聰明,活潑;如果是試探的,那麼這個女人會比較精明、勢利;若是散漫的,大約心無城府;若是像車小霞這般直勾勾,有點凝滯,那麼這個女人大概有些神經質,或者說,處在神經質的邊緣。這樣的女人,一個聰明的男人是不應該去惹的。
為此,車小霞那次在推薦會上,故意將他材料中的一頁紙抽去,自己也並沒有朝她發火,也沒有把責任推到她的身上。因為,在梁健心裏,車小霞是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一定特別能夠搞清楚的人,她更加不會關心梁健的材料。她故意陷害自己,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被人利用。
那次之後,梁健對車小霞隻是多長了個心眼,並沒有采取過激措施。沒想,今天車小霞自個來找梁健了。
既然來了,梁健倒也不會怕她。他對車小霞也算仁至義盡,身正不怕影子歪,如果車小霞這會在他辦公室裏發神經,他也沒有辦法,隻好讓辦公室把她請出去,這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車小霞忽然身子蹲下去,雙手抱住頭部,就“呀呀”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