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薄薄的窗紙擋不住瀉入的月光,映得滿屋銀暉。
寧衣然躺在床榻上,卻了無睡意,幹脆披衣而起,輕輕用木棒支起窗戶,俯趴在窗台上看著水中月影發呆。
粼粼的水麵銀暉瑩動,水中月影微缺,隨著水波輕輕飄蕩,偶有清風拂過,將那月影攪成了無數個。
寧衣然定定的盯著那碎裂的月影,心裏浮現那哀傷的眸。
風漸漸停歇,碎裂的月影漸漸重聚,她盯著水中那月,卻意外的看到水中出現了安孜楓坐在高牆上斜叼著草俯視的身影,心裏不由一驚,忙閉上眼搖了搖頭,再睜開時,水中除了月影,哪裏還有他的影子。
“唉,尹繪歌,你瘋了嗎……”寧衣然挫敗的歎息著,重新趴回到窗台上看著月影自言自語,“你又不是寧衣然本人,難過個什麼勁呀……幹嘛動不動就想起那天的事嘛……”
“咚……”寧衣然正陷在自己的思緒中無法自拔,忽然間,不遠處傳來類似物件落水的沉悶聲響,驚醒了她,她迅速的站正了身子,從窗口中探出半個身子看向那邊的河麵。
離她不遠處的河麵上,有個物件沉沉浮浮,還不斷的冒著泡泡,寧衣然眯起了眼睛,卻依然看不清那是何物,隱隱能看到是個圓圓的東西,心裏不由大驚,難道是遇到了傳說中的跳河自盡?還是被人謀殺拋屍河中?
一股寒意從腳底油然升起,寧衣然一時拿不定主意了,按說,她曾是警察,麵對這些應該更能冷靜的處理才對。可是,人家不是重案組的呀,寧衣然哀號著,她哪裏會破案呀,讓她去關心關心群眾,安撫安撫老人,她是沒問題的,可是,這凶殺……想想都頭皮發麻,還是別看了,眼不見為淨,心念忽轉間,手已伸向了木棒。
轉念一想又覺不對,自己好歹也曾是個警察,怎麼可以有這種漠然置之的心態呢,會不會太失職了,要是心裏一直有眼不見為淨的念頭,那……豈不是讓安孜楓看透了嗎?
“不行,不能怕,我是警察,不可以怕,尹繪歌,你一定可以的。”寧衣然閉著眼給自己打氣。
“是嗎?就憑你?也當得了捕快?”忽然間,安孜楓那譏諷的話在耳邊響起,寧衣然的手緩緩的收了回來,怔怔的站了一會兒,她再次探出了窗口:“不行,不能讓他小瞧了我。”
寧衣然頭皮有些發麻,鼓足了勇氣向那邊河麵看去,可是,水麵一片平靜,除了粼粼的水波哪裏還有其他東西,甚至連那氣泡也消失無蹤。
“奇怪,哪兒去了?”恐懼感忽然間消失了,寧衣然又忍不住好奇,伸長了脖子張望著,但,半晌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她不由懷疑起自己的眼睛,慢慢縮回了身子,“難道是我看錯了……”
“咚咚……”又是兩聲同樣的聲響傳來,寧衣然的心再次懸了起來,這一次,她看到了斜對麵屋簷上居然坐著個黑影,驚的跳了起來,額頭撞到窗框,疼得她眼淚直打轉,正想退回卻看到那個黑影直直的向這邊撲來。
“啊……救命!”人未近前,一股子酒味卻已撲到她鼻間,寧衣然根本不敢看來的是何人,閉上眼張嘴便喊,心裏直呼“慘了慘了,這回兒要被滅口了。”
令她更驚駭的是,她的聲音沒發出來便被來人捂了個嚴嚴實實,整個人被一股衝力向屋內推去,腳下踉蹌了幾步,感覺腰間已多了一雙鐵臂,身子跌入一個酒氣衝天的懷抱一個旋轉,後背已貼上牆壁,被固定在牆角不能動彈。
寧衣然心裏不斷哀號著:不會吧,來的不是滅口的?還是他想在滅口前隨便劫個色?天哪,早知道就不要那麼多事了,沒事看什麼水中月,這下好了,手無縛雞之力……
寧衣然緊閉著眼,身子微微顫抖著,腦中不斷思索著要如何脫身,如何向老爹求救,對了,老爹!他是捕頭,可是這些罪犯的克星耶,隻要自己稍稍發出些聲響,他應該能聽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