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濕發黴的牢內,煙羅陪著秦嬸席地而坐,不斷的替秦嬸添著菜,說著請彼此珍重的話。
門外,腳步聲傳來,官兵們恭敬的行禮聲,叮叮當當的開鎖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一抬頭,便看到寧衣然和冷煜凡陪著那個欽差大人進了門。
“打開。”李旭楓示意手下開門。
“是。”立即便有人上前開門。
“見過大人。”秦嬸吃驚的看著幾人,拉著煙羅跪了下去。
“都起來吧。”李旭楓溫和的瞟了瞟地上擺著的盤碗,目光移到煙羅身上,淡淡的驚豔在眼中閃過,但那種驚豔隻是如曇花般,一現便逝,他側過頭看了看身後的寧衣然,笑著問,“你就是煙羅姑娘?”
“回大人,小女子正是煙羅。”煙羅站起身,無畏的看著李旭楓,“大人,小女子有話要說。”
“哦。”李旭楓有些驚訝,他實在沒想到自己還未開口詢問,煙羅便主動找他了,“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大人。”煙羅忽然又跪了下去,抬著頭看著李旭楓,誠懇的央求著,“求大人放過秦嬸,一切皆因煙羅而起,理應由煙羅來擔,還請大人開恩,放了秦嬸。”
“煙羅,你在說什麼?”秦嬸大驚,忙跪了下來,將煙羅擋在身後,“大人,莫聽她胡說,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與煙羅無關。”
“秦嬸,你不必為了我這麼做的,你年紀大了,如何受得了這牢中的濕氣。”煙羅拉著秦嬸,雙目含淚,“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報仇心切,才被人利用,做下了無數錯事,這和你沒有關係。”
寧衣然靜靜的看著爭著攬罪的兩人,心裏感動不已,可是,自己偏偏又說不上話,幫不了她們,隻能默默的旁觀。
“都起來吧,有什麼話,一個一個,慢慢說。”李旭楓皺了皺眉,出聲製止。
“是。”煙羅站了起來,輕聲將自己如何認識藍衣人,如何被威脅,如何被迫收集情報,醉香樓如何起火,一一詳細說明,“大人,那人自稱姓喬,卻不曾透露是哪裏人氏,我也是無意中才得知,他來自昌榆城喬家,來此是為了尋人,開始時,我以為他單單隻是為了尋親而來,他又許諾助我報仇,所以我便照他的話去做了,自從知道寧姑娘也在找人,我便留了意,一直跟著找到了莊青梅,我以為事情應該結束了,可誰知,他卻說莊青梅並不是他要找的人。”
“你早就知道莊青梅不是喬公子要找的人?”寧衣然驚訝的看著煙羅,她早知煙羅有些奇怪,沒想到她竟早知其中真相,“那你可知道,誰才是喬公子真正要找的人?”
“是沁繡莊的莊掌櫃,我也是七夕那些才知曉的。”煙羅輕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他說,安孜楓的出現破壞了他的生活,還說衣然你……說你多事,屢屢壞了他的事,所以要尋個機會,把你們一網打盡,隻是,我不知道的是,他竟然拿醉香樓作餌,一把火引來了所有人,等我發現他不見的時候,心知不妙,便趕到了寧家,果然看到他欲對你們下手。”
“沒想到真是他們。”寧衣然喃喃的說了一句,喬季樺那晚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給沁姨跪下,沁姨卻屢屢否認,不知道這中間又有什麼隱情。
“大人,秦嬸是為了我,才攬下所有事的,其實這些事真與她無關哪。”煙羅急切的想要幫秦嬸脫罪。
“不,煙羅,你不知道。”秦嬸卻悲傷的拉住了她,“我有罪,那人告訴我,若不想煙羅有事,便要按他說的做,不然,不止煙羅還有整個醉香樓,都會遭殃,我年輕時,被人拐賣到醉香樓,幸虧了煙羅的娘,當時,她已是醉香樓的頭牌,她憐我年幼,將我收在身邊當丫環,我才幸免被人侮辱,如今,她雖去了,可是這醉香樓亦是煙羅辛苦支撐的,我怎忍心煙羅傷心,便照著他的話做了,那日,寧姑娘在走廊上站著,我早看到了,正想帶寧姑娘離開,便看到煙羅出來了,將寧姑娘帶到了柴房,我怕那人出來看見,便守在了樓下,誰知那人竟趁人不注意,喚我進了房,命令我第二天將寧姑娘帶到小樹林,唉,他是想用寧姑娘來引安公子出來,可沒想到,寧姑娘聰慧,竟逃出了他的手心。”
秦嬸這一次,真沒有任何隱瞞,將事情原原本本的細說了一遍。
“你們說的,可是實情?”李旭楓若有所思的看著寧衣然,問的卻是煙羅和秦嬸。
“句句屬實。”煙羅和秦嬸忙保證。
“既然這樣,那不得不委屈煙羅姑娘在此住上幾日了。”李旭楓平靜的轉身,吩咐手下,“來人,替煙羅姑娘清理一下房間,好生照應。”
“哎,李大人,這……”寧衣然大驚,她原是帶煙羅來此探望秦嬸的,怎麼倒讓煙羅也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