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花瓣照到陽光後很快枯萎,字跡也模糊了,迦彌正欲合上錦盒,卻發現一縷青絲藏於盒底。
顫抖著手拿起那束柔滑的發絲,卻嗅到一股死亡的氣息。
“小九……”他貼心藏好發絲,甩了錦盒,飛身縱向更高處,開啟靈智目,向北海方向最喧囂的所在搜尋。
鮮花鋪就的神道上一隊敲敲打打的送親隊伍正在行進。滿目的鮮紅綿延數裏,神道兩側的如意祥雲也盡染奢華。
迦彌駕起風馳電掣訣,朝神道奔去。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香消玉殞,就算死,也要跟她一起死,管他什麼天規、地規的,誰也不能把他們分開!
他鼓起狂風,又召喚來百禽園的鳥兒們闖進送親隊伍,將隊伍衝得七零八落,自己則趁亂一頭紮進花轎內,掀起新娘的紅蓋頭。
蓋頭下一雙春水般淚盈盈的美目看著他,似驚又喜,似悲又愴。“迦彌……”透過淚眼,迦彌的形象變得模糊。
“我帶你走!”他放下蓋頭,抱起她,衝破轎頂,飛騰而去。
送親隊伍一陣喧嘩。“迦彌花釋耶劫花轎啦!”喊叫聲喧天響。
天兵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眼見著出路盡被封死。
“迦彌,無論你到哪裏我都跟著你!”芊渃伸出雙臂抱住迦彌的脖子,心裏清楚再也無處可去。
迦彌無懼地看向靠近的天兵,點頭。 “我們永生永世都不分開!”
芊渃從懷中掏出一枚藥丸來,將其一分為二。“你我各吃一半,便再也不會被分開了。”
迦彌柔聲道:“好,我們分而食之。”拿手指拈了半顆遞到唇邊,然而又因動了情,鑽心的痛襲來,藥丸從自顫栗的指間滾落,墜入雲裏,不見。
芊渃笑道:“傻叔叔,看你,連死也死不成了,是否後悔來劫我?”
迦彌忍住鑽心的痛,用力抱緊芊渃,隔著紅紗吻上她的唇,“不……永遠……不後悔!”
一眾天兵天將何時見過這等畫麵——痛死了也要愛的執著——都愣了神,
天兵天將一向軍紀森嚴,禁止談情說愛,這等事連想一下也是罪過,如今大庭廣眾之下見兩位神
仙你抱著我,我摟著你,演繹現場版的“情色”如何不呆愣?
“大膽小仙,竟敢劫花轎!藐視天威!速速拿下!”一個身穿鎧甲的年輕小將飛入雲端喝道。
“傻楞什麼?分開他們!”
眾天兵晃過神來,端起武器過來幹涉。
閃爍著金屬鎧甲冷色的包圍一紅一白的身影,依舊緊緊相擁、旁若無物地親吻著……
空中突然刮起香風陣陣,同時飄起紛飛的花瓣雨,或紅豔如火,或純白如雪,或閃爍如金,夾雜著大如牡丹的紅色絨花,瑰麗壯美……
天兵天將皆發出驚歎聲——新娘的頭紗被迦彌花釋耶一把拋向天際,露出芊渃仙子傾倒眾生、驚世駭俗的嬌美容顏。
時空凝滯,除了紛飛著的花瓣。所有的神仙都似被定身法製住一般。連一度下令將他倆分開的小將也呆立雲端,癡癡地看傻了。
四圍一陣喧嘩,伴隨著天兵的驚呼慘叫聲和兵器相撞擊的當啷聲。
一排排天兵似被龍卷風吸卷起來,接二連三地飛出去。須臾,兩道身影闖進來。
一度被撕開的豁口再度合攏。包圍圈內多了兩個身影,正是修藍清遠和呼雷湘子,轉眼護在迦彌跟前。
呼雷舞著一把長劍,威風凜凜,劍氣所到之處,掃倒大片天兵。
天兵們不敢貿然靠近,都向後退去。
“我們的命是你賜的,今日,就算搭上性命,也要護你離去!”已剃度的修藍清遠對芊渃說道,手中一對狼牙棒使得呼呼作響,將近身的一眾天兵悉數逼退。陽光照在他的頭頂,亮如明燈。
“是芊渃連累你們了!”芊渃感激地說道。
“別說喪氣話,打出天界,先去雷音寺暫避一下,再向西去,進西方神帝管轄區域請求避難。”呼雷傳心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