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月作為出門就以車代步的現代人,登五台山大螺頂的苦差事對她而言可謂是心力交瘁。
看著眼前筆陡、仿佛直插雲霄的台階,年秋月真想躺在石階上休息一會兒。可是,她現在的身份可是年家大小姐,身邊圍繞著一群丫鬟婆子,出門在外哪裏還有她做主的權利?
上山時,她想坐軟轎上山,吳嬤嬤立即上前阻止:“夫人說了,小姐一定要自己走上山頂,否則所求卦象不靈。”
年秋月問吳嬤嬤到底是什麼卦象,吳嬤嬤又緘口不語。
問同行的二哥年羹堯,二哥也不理不睬,問得急了,隻肅然道:“娘親讓你如此做,總有她的道理,你如此磨嘰不前,難不成想忤逆娘親的意願?”
孝字壓死人,對於孤身一人清穿到清朝來的年秋月可不敢得罪身邊這些衣食父母。
她抬起已經發酸、發木的雙腿,扶著朝霞的手,一步步往上攀登。
看著那上千級高不可攀的台階,拖著綿軟雙腿,她突然覺得萬念俱灰,似乎一切都失去了意義,索性不管不顧地坐在了石階上哭泣起來。
她想念相隔幾百年的爸爸媽媽,想念那裏自由自在、男女平等的日子,更加想念那裏可以代步的交通工具。
吳嬤嬤立馬拉下臉,怒斥朝霞和暮雲道:“你們是怎麼服侍小姐的?竟讓小姐坐在如此冰涼的石階上哭泣?討打呢!”
朝霞苦兮兮地過來央求年秋月:“小姐,你就可憐可憐奴婢吧!別哭了!要不,奴婢背你咋樣?”
話語剛落,吳嬤嬤厲斥道:“討打!有這樣教唆主子的嗎?主子這是來還願的,不是來遊玩的,能背主子上山的話,還等到此時?還願講的是心誠則靈,懂不懂!”
說完,她憐愛地走過來拉起年秋月勸道:“小姐,不就千把步台階嗎?小姐隻有自己登上山頂,將來,將來一生才會平平安安。小姐一定要堅持走上去啊!隻要小姐能夠走上去,奴婢答應你,下山時讓小姐坐軟轎!”
年秋月暗暗地撇撇嘴,一生平安?她隻要逃不開這個家,將來的命運和年秋月一樣,照樣是個短命鬼?
反正,她也不想在這個婦女地位低下的地方多呆,短命就短命,沒什麼了不起的!說不定還能穿回去呢!
不過,她對吳嬤嬤後麵的半句話很感興趣:“下山坐軟轎?嬤嬤說的話當真?”
吳嬤嬤笑道:“老奴還能騙小姐?那可真是不想在年府做事了!”
年秋月歇了這一會兒也差不多恢複了體力,她笑嘻嘻地一手挽著吳嬤嬤的胳膊,另一隻手伸出瑩白、如蔥管似的小指勾了勾嬤嬤的小指道:“好,我自己走上去!下來可不能讓我走哦!撒謊是那個!”說完,把兩隻手放在自己的耳旁招了招,還露出粉蕊蕊的舌頭。
吳嬤嬤趕忙抓住自家小姐的兩隻手,驚慌地看了看四周,哀求道:“哎喲,小祖宗呢!可不能這樣任性,讓人看見了這樣的行為可不得了啊!”
年秋月低頭翻了個白眼兒,嘟噥道:“看到還好些!免得將來受罪!再者,嬤嬤不說誰會知道?”
在家裏要做乖乖女,在外要做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一直讓自己的神經這樣緊繃著,怪不得年秋月前世短命。如今,她主宰了年秋月的身體,可不想學年秋月一樣總禁錮著自己,該高興就高興,這樣活著才有意義,否則,倒辜負了老天爺讓她穿越到古代的一番心思,白白浪費了這一遭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