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寬心,畢竟主力敵人都集中在西邊,南邊隻有那區區幾千不知為何趁機作亂的賊人,連正規軍都算不上,您又專門把分散在各部隊的玉家軍重新集合供他支配,這高低上下,不是很分明麼——”
“就是因為對方的身份——”龍嘯桐欲言又止,“我不擔心她會戰場失利,我隻擔心她輸在戰場之外——人心之內——”
戰場之外,人心之內。
柳長風呆了很久,也不明白這主子的話指的是什麼。
他當然不懂,懂的人,是曹彬。
“丞相,我來送湯。”
杜笙月不知道是第幾次被曹彬拒絕了,卻還是每天不間斷的來。
對此,曹彬隻是一次又一次冷冰冰的說,不見。
杜笙月歎了口氣,轉身,卻看見琉璃,那雙眸子,似乎能把她吃透。
“我——”
“我來吧全文閱讀三國辯。”
聲音沙啞,低沉,雙手接過湯,推門而入,曹彬猛地喊,不見!
琉璃安靜的說,是我。
……
曹彬蓬頭垢麵,雙腳鐵鏈,帶著枷鎖,玉石弓掛在窗上,咫尺之遙,仿佛諷刺。
琉璃掩上門,卻沒有關緊,她知道,即便是她關了,杜笙月依舊在外麵。
把湯放在桌上,琉璃淡淡的說,“丞相,你不吃不喝三天了,你得吃些東西。”
杜笙月歎口氣,響起的卻是杜笙雪的聲音。
“彬郎,你以為不吃不喝能改變什麼麼?”
杜笙雪推門進來,不再有一絲瘋癲,那眸子,卻是雪一般寒冷,琉璃無語閃到一邊,“我知道你每三天會修書一封帶給陛下,彙報朝中事務,尤其是天殿下的情況。”
一邊說一邊走近,從袖口中抽出一張紙,撲在他麵前,卻是:
朝中一切安好,青衣無大恙,臣在,一切放心。
那字體,語氣,習慣,都是一樣,末尾那個丞相印,更是讓人深信不疑。
曹彬幾乎要氣死過去,沒想到這個江山,竟然會在自己的一時錯信,而或,一生錯愛。
三天前。
陛下出行後,曹彬火回到府中,青衣已經被押解到府,一路血跡說明事態確實嚴重,他推門而入內室,看到青衣胸口殷紅一片時,倒吸一口冷氣。
真想不到杜笙月這個溫潤如水的女子,下手如此不留情麵,這刀口,一看就是青衣俯身下來跟她說話的時候,她突然狠狠的一刺——完全沒有猶豫的一刺——
他會對她說些什麼?
“保重。”然後吞下那一句可能再也回不來的生離死別。
曹彬看著眼神迷離似有疑惑不甘的青衣,突然心裏一軟。被最親的人背叛,這該是多大的痛苦?
俯下身,輕輕在他耳邊說:
“青衣,不要怪笙月,要怪就怪我吧,她是我們的人。”
青衣氣若遊絲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能不能——讓我——再見她——一麵——”
曹彬豎起身,杜笙月刺殺司督獲罪,那應該已經被押往大牢,青衣也是囚禁之軀,兩人無論是身份還是場合都不合時宜。
卻合乎情。
青衣那隻還有一絲生機的眸子漸漸黯淡,曹彬不言不語,走出去,低聲吩咐身邊的六部尚書,“去大牢把杜笙月接出來——”
尚書一愣,曹彬肅穆的說,“再怎麼說她也是我妹妹,我要先探探她的話,如果隻是家事,也許還有轉機全文閱讀韓娛之掌控星光。”
此時曹彬是宮中統管,六部尚書識時務的點了點頭,“不過,來丞相府是否太過招搖——”
“我一會會給你我在天都郊區一處宅子的地址,你把人送去,記住,低調。”
“明白了。”
曹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給了青衣和杜笙月最後一次重逢的機會。
那天晚上,他便知道,他做錯了。
且承擔罪過的,遠不止他一人。
當曹彬看著杜笙月望著青衣的眼神,看著她慢慢走近他,沒有攔住她。
杜笙月坐在青衣床邊,撫上他的臉,說了句,“你受苦了。”
曹彬歎了口氣。
就算青衣的背景再複雜,就算笙月確實已經是他的人,此刻他們的感情,該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