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兒,不許無禮!”謝子淵厲聲喝到,上前一步擋到沈夢璐麵前,朝朱鄞祁直直跪下,“太子殿下,沈才人年幼無知,還望太子殿下開恩!”這個傻孩子,這樣大不敬的話傳到皇上耳中,死一萬次都不夠!
“夢兒,還不快向太子殿下請罪!”謝子淵側頭催促沈夢璐跪下。
沈夢璐站著不動,倔強的眉眼直直望著朱鄞祁,眼裏寫滿不敢置信的痛心。她不希望朱鄞祁如她想的那樣心腸堅硬。
“夢兒!”謝子淵急了,伸手要去拽沈夢璐,這個丫頭何時變得如此倔強?
“謝將軍,無妨。”朱鄞祁輕輕一句話成功地阻止了謝子淵的動作。“謝將軍,你先出去吧!本宮與沈才人單獨談談。”朱鄞祁看著沈夢璐,暗暗歎氣,沒想到她的決心如此堅挺。可真是令人無奈啊!
“這……”謝子淵看看朱鄞祁又看看沈夢璐,舉棋不定。
“謝將軍,這是對本宮不放心嗎?”見謝子淵遲疑,朱鄞祁加重了語氣。
“微臣不敢!微臣告退!”謝子淵麵色一淩,依言退下。路過沈夢璐身邊,謝子淵丟了一個好之為之的眼神給她!沈夢璐這次的表現讓謝子淵不滿意了。
“在夢璐眼裏,我是這麼鐵石心腸冷酷無情的人麼?”謝子淵離開後,坐在榻上的朱鄞祁才站起身來,走到沈夢璐麵前與她麵對麵。
“殿下是什麼樣的人,殿下心裏最清楚!”沈夢璐一腔怒火。前腳剛得知皇帝老頭要放火燒了這地兒一了百了,後腳太子爺就開始清人。她隻能說,真真是個聽話的好兒子!
“想不到在夢兒眼裏我竟是這樣一個不可信任的人。”朱鄞祁輕歎一聲,抬手撫上沈夢璐冷凝的眉心。“這些人讓你這麼煩心,本宮還真想掃除了他們。”朱鄞祁心中有些後悔,早知道來了疫區會攤上這些麻煩事,他當初就應該阻止皇上下旨,不該為了逼沈夢璐現身而讓她身陷困局。
沈夢璐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兩步,避開朱鄞祁溫潤的手指。“殿下,君為舟,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指間的溫暖消失,朱鄞祁心裏一陣失落。這指控嚴重了!朱鄞祁撚著手指,“你知道皇上下秘召的事了?”
“天下無不透風的牆!”沈夢璐毫無情緒的語調冷若冰霜。
“夢璐有菩薩心腸,悲天憫人是好事。可是隻顧他人不顧自己,本宮不喜。”看著沈夢璐愁眉不展的模樣,朱鄞祁心裏泛起一陣心疼,他多懷念她明媚的笑臉。
“殿下,我沒你說的那麼偉大。我隻是不允許有人死在我的眼皮底下!”悲天憫人?沈夢璐冷笑。“殿下將人遣去哪裏了?”
朱鄞祁定定地看著沈夢璐,半響才掀了掀嘴皮子,吐出兩個冰冷的字。“殺了!”
這兩個字落到沈夢璐耳中猶如五雷轟頂,她倒退兩步,幾乎要立不住。“好!真好!皇上仁德愛民,必為天下人讚頌!沈夢璐告辭!”
傻子也聽出沈夢璐話中的諷刺了!
朱鄞祁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沈夢璐掙紮幾次都沒有掙開他的鉗製。她果然是低估了男人的力氣,這太子雖說是個病秧子,要對付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小姐還是綽綽有餘。
“放開!”沈夢璐怒火攻心,語氣不善。
“你要去哪?”朱鄞祁麵色平靜,語氣溫和。
“回家!”沈夢璐從齒縫中蹦出兩字。既然這瘟疫已經沒她什麼事兒了,她幹嘛還待在這個破地方?她不會回沈府當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嗎?輕鬆日子誰不會過!
回家?這樣做就對了!朱鄞祁鬆開了手,緩緩開口,“本宮明日就差人送你回京!”
哼!沈夢璐冷哼一聲不答話,挺著腰杆轉身就走。
待沈夢璐氣呼呼地離去後,謝子淵又閃身進了營帳。
“殿下,讓夢兒這樣誤會你,好嗎?”謝子淵麵色複雜,剛剛朱鄞祁與沈夢璐的對話,謝子淵聽得清清楚楚。
“無妨!不這樣她勢必不肯回去。就讓她以為那些人都死了吧!疫民的轉移工作都做好了?”朱鄞祁麵色平靜,心裏卻忍不住歎息,這次夢璐該怨他了。
“是,已經按殿下的吩咐全部安頓好了。”謝子淵忍不住歎氣,他雖然不希望沈夢璐與皇室的人牽扯不清,可是也不希望她與太子爺結怨啊!得罪天家的人吃虧的總是對方啊!
“嗯,那按計劃行事吧!待瘴氣病人好轉,便全部放出去吧!這晦氣之地屆時還是一把火燒了吧!”朱鄞祁眼神迷離,明德宗給他的時間隻有一周。
無論如何,皇命不可違!他能做的隻有如此了!
那些五彩水龍患者能活多久,就看個人造化了!但願莫離能有所收獲!
“小姐,我們真的明天回京嗎?”離開朱鄞祁的營帳老遠,跟在沈夢璐身後的莫語才小心翼翼地問到。
“你覺得呢?”沈夢璐冷睇她一眼,反問到。
莫語咬咬唇,“半途而廢太可惜了。”再說展望身上的五彩水龍還沒解。
半途而廢當然不是沈夢璐的風格!
其實在沈夢璐連日來的針灸下,展陽體內的五彩水龍已經被控製住了,沒有繼續蔓延,也被迫進入休眠狀態,不再在人體內亂串。既然能壓製就能破解,沈夢璐絕不相信這天底下還有滅不了的蟲子!
沈夢璐之前想到的以毒攻毒之法不是不可行。隻不過此毒非彼毒。
沈夢璐需要的毒是病毒!而不是毒藥!她暗中調查過,並非所有誤食了魚肉的村民都感染了五彩水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