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朱鄞禎所料,沈夢璐果然是貪杯喝高了。
朱鄞禎回來的時候,沈夢璐正醉眼迷離地托著香腮,那叫一個風情萬種。反倒是閻輕絡那個小丫頭,還一臉陶醉地捧著杯子,喝得津津有味。
朱鄞禎的心先是咯噔了一下,然後又狂跳起來,他趕緊上前,將沈夢璐護在懷裏,遮住她嬌憨的醉態。
“莫語,不是讓你看著小姐?”朱鄞禎有些惱火。
莫語呐呐地動了動嘴唇,沐王爺,你隻是讓我看著小姐,沒說讓我管著不讓喝酒啊!再說了,沈夢璐才是她主子,她又不需要聽命於朱鄞禎。
安晴站起來打圓場,“沐王爺,莫要擔心,沈小姐隻是喝得急,這酒後勁不大,沈小姐休息一會兒就沒事的。”
朱鄞禎懊惱地打橫抱起沈夢璐,這小女人,真是欠收拾!“安小姐,實在抱歉,今日恐怕無法再談買宅子的事了。”沈夢璐喝醉了,朱鄞禎現在隻想趕緊帶她回府休息。
安晴麵露難色,“沐王爺,可是……”安晴想說沈夢璐已經拍板定下這宅子了。
“沒什麼可是的。”朱鄞禎一把打斷安晴的話,“夢兒現在醉得不省人事,安小姐再著急賣宅子,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待她清醒過來,再做定奪也不遲。”
今日發生在這安宅之內的事,讓朱鄞禎各種上火。這宅子看起來精致無虞但卻總讓朱鄞禎隱隱覺得不對勁,可偏偏就是因為查找不出端倪,這才更讓朱鄞禎懊惱。
“喂,大叔,夢姐姐已經放話了,說宅子她要了,這就住下了,讓你派人去沈府替她把家當搬過來。”叼著酒杯的閻輕絡,拍了拍朱鄞禎的肩膀,亂沒形象地打了個酒嗝。
朱鄞禎快要炸毛了。沈夢璐已經完全失去了控製,她這樣擅自做決定,甚至不跟他商量一下的舉動,讓朱鄞禎倍感失落。今天的沈夢璐反常得厲害,這也讓朱鄞禎很是擔心。
“莫語,你家小姐真的這樣說了?”朱鄞禎寒著臉發問。
莫語望了一眼縮在朱鄞禎懷裏的沈夢璐,點了點頭,“回王爺,小姐確實這樣說了。”
朱鄞禎抱著沈夢璐的手臂緊了緊,“本王沒親耳聽到夢兒的說辭,不作數。本王帶她回沈府,安小姐,宅子姑且保留吧!”朱鄞禎強勢地做出決定,讓醉意朦朧的沈夢璐留在這莫名古怪的宅子,朱鄞禎打死都不放心。
沈夢璐要跟沈家脫離關係,可以!要買下這宅子,可以!要搬出沈府,也可以!可她總歸得親口跟她的母親說個清楚明白,好好道別才行。
謝婉貞到底是沈夢璐的生母,就算沈夢璐跟沈家所有人置氣,自己的母親總歸不應該。
先前謝婉貞臉上的痛心無奈,朱鄞禎看得清清楚楚。他也深知沈夢璐不是那種不忠不孝之人。
摟著朱鄞禎脖子的沈夢璐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其實並沒有喝醉,隻不過是裝醉來降低朱鄞禎的警覺心而已。
朱鄞禎心思縝密,檢查完宅子之後,必定會盤問安晴一些問題,沈夢璐怕言多必失,露出馬腳,這才想出裝醉這一招。
誰知道,朱鄞禎這次竟這麼固執!
回沈府?沈夢璐是打定主意不回去了的。
“我不去沈府!我要留在這裏,我喜歡這裏。”戲開始演了,隻能演到底了。沈夢璐像小貓一樣蹭了蹭朱鄞禎的脖子,語焉不詳地開口。
“夢兒,乖,我們先回家。你喝醉了,有什麼事,等你酒醒了再說。”沈夢璐孩子氣的舉動,讓朱鄞禎一陣心軟,他柔聲安撫到。
“我沒有醉,我很清醒。”沈夢璐抬起頭,嘟著紅唇,一臉埋怨地瞪著朱鄞禎的側臉。
“回什麼家?這就是我的家!從現在開始,這就是我的家了!莫語,付錢!宅子,本小姐,買了!”沈夢璐衝著閻輕絡一陣雙手亂舞。
閻輕絡對沈夢璐的錯認不以為意,她神色冷靜地將沈夢璐指向她的手指撥正,指向莫語,“夢姐姐,你的莫語在那邊。”
沈夢璐有片刻怔忡,她茫然地望了望閻輕絡,又望了望莫語,“兩個莫語?”
閻輕絡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連解釋都懶得解釋。
“小姐,您真的喝多了。”莫語扶額。
“小姐,付多少銀子?”莫語現在隻想快點搞定,然後扶沈夢璐在床上躺下好好醒醒酒,免得自家小姐在外人麵前丟人現眼了去。
“付三萬兩銀子吧!”沈夢璐豪氣萬千地開口。
在場幾人全都石化,這麼個老宅子,值當三萬兩嗎?雖說是雅致了一點,可到底是個老宅。
莫語望向安晴。“安小姐,您先前可不是這麼說的!可不能因為我們小姐中意就坐地起價啊!”三萬兩??這不是活敲詐呢麼!
朱鄞禎也是眉頭緊鎖。本來沈夢璐喜歡的話,花三萬兩銀子也無可厚非。可是坐地起價這茬,總歸讓人不喜。
安晴一臉尷尬,“沐王爺,您別誤會,這個不是小女子開的價。我與沈小姐還未來得及商量價錢的事。”
安晴聽到沈夢璐這三萬兩銀子,也是被嚇了一大跳。就單純這宅子而言,一萬兩白銀已是綽綽有餘了。何況楚代安根本不會 收沈夢璐的銀子。
“沐王爺,您看這樣如何,既然沈小姐執意留下,不妨先住下再說。帶沈小姐清醒之後,再商議價錢的事,安晴保證,價格絕對令您滿意。”安晴趕緊為自己開脫。
朱鄞禎臉色緩和了些,他低頭看著懷中裝醉的沈夢璐,柔聲開口,“夢兒,你當真不走?”
“不走不走!要走你走!囉嗦!”沈夢璐作勢推著朱鄞禎的胸膛想要下來。
朱鄞禎嚇了一跳,趕緊牢牢抱住她,“別亂動,仔細摔了你!”
可朱鄞禎話音未落,臉上就被結結實實地招呼了一巴掌。被打偏頭的朱鄞禎愣在哪裏!
夢兒竟然打他?朱鄞禎真相了!這妞到底發什麼酒瘋呢?
在場其他人也被沈夢璐大膽的舉動給嚇住了,那清脆的巴掌聲縈繞在眾人耳邊,經久不散。沐王妃當眾給了沐王爺一個五指山,這個是不是太有賣點了??
“哪來的徒登子,竟敢碰本小姐!你知不知道本小姐的夫君是誰?小心我四郎剁了你的狗爪!”沈夢璐眼眸閃了閃,然後理直氣壯地指著朱鄞禎的鼻子破口大罵起來。
朱鄞禎頓時覺得黑雲壓頂,哭笑不得。原本沈夢璐這麼切合時宜地發聲,朱鄞禎還在懷疑她是不是故意裝醉,為的就是躲過他的盤問。
不過麵對拿他當徒登子又打又罵的沈夢璐,朱鄞禎竟發現他一點脾氣都起不來。一個喝醉酒還惦記著自己的女人,讓朱鄞禎柔情萬千。
夢兒,我就是你的四郎!朱鄞禎默默地在心裏回了一句,放棄了繼續跟發酒瘋的沈夢璐對話的念頭。
朱鄞禎無奈地放下沈夢璐,將她交給閻如一和莫語。“你們二人好好保護王妃娘娘,本王帶人去沈府拿東西,若是王妃有任何閃失,哪怕隻是少了一根頭發,本王都唯你們是問!”
“是,王爺!”閻如一和莫語異口同聲地回答。
這是這事兒就這麼定了的意思?靠在閻如一身上閉眼假寐的沈夢璐不知覺地捏了捏手心,暗暗舒了口氣。
“安小姐,有勞你先好好安頓沐妃娘娘。本王去去就回。”朱鄞禎又轉頭對著安晴發話。
“是,民女遵命!”安晴不敢怠慢,趕緊照顧閻如一和莫語,“兩位姑娘,請隨我來吧!先將娘娘安置到東廂吧!”
閻如一和莫語一左一右扶起沈夢璐跟在安晴身後。閻輕絡掂起見底的酒壺,喝幹了最後一滴酒,這才滿足地打著酒嗝跟了上去。
獨自留在小庭院中的朱鄞禎伸手摸了摸被沈夢璐打疼的臉頰,眸光深邃地盯著安晴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這才轉身離去。
小妮子,下手還真狠!沈夢璐越是這樣失常,朱鄞禎越肯定這裏麵有古怪。這個安宅和安晴,都必須仔細摸摸底才行!
進了廂房,安頓好了沈夢璐,閻輕絡開口喚住了欲告辭的安晴。“喂,安晴,這桂花酒當真是你釀的?”
安晴愣了愣,轉頭看著閻輕絡,“是,這位姑娘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閻輕絡站起身來,圍著安晴轉悠了兩圈,搖搖頭自言自語,“不像!完全不像!”
安晴被閻輕絡的舉動搞得摸不著頭腦,“這位姑娘,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安晴第一次見閻輕絡,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更不明白她的意思。
閻輕絡一臉嫌棄地看著安晴,“你不像是我師祖會收的人。這酒不是你釀的吧!真正的釀酒之人在哪裏?”
自打閻輕絡知道沈夢璐不是閻門外徒以後,就一直對那傳說中的閻門外徒耿耿於懷。她實在想不出來,這世間有哪個女子竟有如此魅力和天賦,能讓她那個向來眼高於頂的師祖,破格收入門下的。
安晴俏臉一白,麵上閃過慌亂,“你,你在說什麼?那酒,那酒就是我釀的!”安晴時刻牢記著楚代安的交代,堅決不暴露他的身份。
“你撒謊!你資質平平,又沒有功底,我師祖絕不可能收你為徒。”閻輕絡一臉確定。連她堂堂閻門三小姐都不認識,閻輕絡非常肯定這安晴不是閻門外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