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這不是胡話,是兒子的真心話。”朱鄞禎的語氣很平靜。“兒子想求父皇分塊封地給兒子。”
“荒唐!”明德宗再次被朱鄞禎氣到,“為了一個女人,像話嗎?”朱鄞禎居然跟自己要封地,他這是準備拋棄皇子的責任嗎?
“老四,你不要逼朕!朕不想對沐妃痛下殺手!”明德宗銳利的鷹眸裏凝起了風暴。殺了沈夢璐,這個念頭不隻一次出現在明德宗的腦海中。明德宗第一次開始後悔,當初沒有果斷地處死沈夢璐。
當初沈家人得罪朱鄞禎時,明德宗第一眼見到沈夢璐的時候,對她就有一種紅顏禍水的感覺,覺得這個女娃子留不得,隻不過出於對沈夢璐的喜愛,明德宗便破例放了沈夢璐,甚至還放了她的家人。
後來朱鄞禎和朱鄞祁兄弟二人同時愛上沈夢璐的時候,明德宗再次想過殺了沈夢璐,可是見沈夢璐將朱鄞禎兄弟之間的矛盾處理得不錯,所以最終也是沒舍得下手。
而現在,明德宗的腦海裏再次浮現出這個念頭。倘若沈夢璐的存在會讓朱鄞禎意誌消沉,那麼即便他再喜愛沈夢璐,明德宗也會狠心殺了她!
“父皇,兒子說過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的。”朱鄞禎眼神堅定地迎視著明德宗。
“你這是要造反嗎?”明德宗用力拍了下桌子,怒喝一聲。朱鄞禎的忤逆令明德宗暴怒不已。“朕倒要看看,朕若殺了沈夢璐,你又能奈何?”
“父皇息怒,兒子不敢!”明德宗龍顏大怒,朱鄞禎不卑不亢地跪了下來,“父皇,兒子不敢奈父皇何。兒子別無想法,隻是想盡最大的努力保護好自己的妻子。父皇敢賜毒酒,兒子一定會一滴不漏地喝幹!父皇敢賜白綾,兒子一定會用它勒斷脖子!父皇下旨砍頭,兒子一定會身先士卒。”
威脅!這是刺果果的威脅!
“你……威脅朕?”明德宗氣得手指發抖。“為了一個沈夢璐,你非單要放棄這皇位,還要為她去死嗎?”
“父皇,您分明知道,兒子從來不想要這皇位。”朱鄞禎語氣平靜地陳述事實。“事實上,夢兒曾勸兒子去爭太子之位。”
沈夢璐曾說,她想當皇後。為此,朱鄞禎也曾動搖過自己的決心,可是,那不是沈夢璐的本意啊,假如他真的當了皇帝,沈夢璐受傷的時候隻會更多。
明德宗擰了擰眉,氣呼呼地哼了一聲,“你一個大男人,竟還不如一個小女娃有誌向!”
姬皇後早就暗示過明德宗,想讓朱鄞禎接受皇位,最好的切入點是沈夢璐。隻是,看朱鄞禎這樣子,顯然沈夢璐這耳邊風吹得還不夠足。眼下二人又開始鬧別扭,明德宗心裏也是一陣抓心撓肝。
得知沈夢璐已經慫恿過朱鄞禎奪帝位,明德宗對她的好感蹭蹭蹭又上來了,瞬間忘了自己先前還想將她滅口的心情。
“老四,沐妃如此深明大義,你竟還將她禁足,實在是你的不該!”明德宗瞬間變臉,再次開始當他的和事佬。
“老四,女人是要哄的,不是靠強的。沐妃性子剛烈,遇強則更強。沐妃說氣話要休夫,你非但不哄,反而將她禁足,隻怕會更加適得其反。”其實一開始聽到休夫二字,明德宗也是各種震驚。
明德宗雖然明白朱鄞禎將沈夢璐禁足的舉動也是迫於無奈,可是以沈夢璐的性子來講,朱鄞禎這樣做,怕隻怕隻會讓二人的感情變得越加不堪一擊。
撇開沈夢璐挑釁皇權的憤怒不說,其實明德宗倒是能理解沈夢璐的心傷的。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沈夢璐要的愛情從來很純粹,純粹到令人為難。
華妃的存在,必然會讓沈夢璐心中不舒服,加上朱鄞禎又遮遮掩掩吞吞吐吐解釋不清楚,惹得沈夢璐難過也是情理之中的。這件事情,說來說去,錯是錯在自己的兒子。
“老四,事無不可對人言。沐妃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華妃的事情,你好好跟她解釋清楚便可。朕相信沐妃會理解你的。”
“怎麼解釋?”明德宗這臉變得毫不掩飾,讓朱鄞禎有些嘲諷。“父皇教教兒子,兒子該如何對夢兒坦白。華妃與朱鄞祁的那點破事,兒子可以說嗎?朱鄞褶與太子妃的那點破事,兒子可以說嗎?華妃是父皇派人毒害的,兒子可以說嗎?”
朱鄞禎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他最後那句華妃是父皇派人毒害的,令明德宗瞬間變了臉色。
“你怎麼會知道?”明德宗嗓音冰冷。他派人給姬文華下毒一事是秘密,所有知情者都已經被明德宗暗暗處理掉了,朱鄞禎又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
“父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朱鄞禎的語氣十分疲憊,“父皇,兒子一直想不明白,您為什麼要這麼做。華妃到底是景軒的生母,是兒子的正妃。”
明德宗陰鷙著眼眸不說話。
“父皇,您知道兒子為什麼不願意為華妃舉辦忌日嗎?因為兒子心有愧疚,兒子無法麵對華妃。兒子明知道華妃死得冤枉,卻沒有辦法替她討回公道。”朱鄞禎的眼裏是深深的哀傷,“父皇,您又知道,兒子當年為何將景軒送到母後身邊嗎?那是因為兒子無法麵對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