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你求本王的次數太多了。”朱鄞禎眸光陰鬱,姬文華這樣軟弱無能的表現,令他十分痛恨。姬文華以前求他是為了求活,出於對她的憐惜,朱鄞禎都可以勉為其難答應她。可是這一次,她為了求死,朱鄞禎隻覺得怒不可遏。她姬文華到底把他朱鄞禎當成了什麼?
“王爺,這是臣妾最後一次求您了!”姬文華自知理虧,卻無可奈何。她不想讓朱鄞禎知道明德宗對她下毒的事,就是怕朱鄞禎會有這樣的反應。
姬文華幽幽地歎了口氣,“王爺,能用臣妾一條命,換景軒的一生無憂,臣妾心甘情願!能用臣妾的死亡,換得王爺的自在,臣妾死而無憾。臣妾欠王爺的太多太多了,臣妾已經還不清了。還請王爺不要再加重臣妾的罪孽了。”
“姬文華,本王倒是不知道你竟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將他的好心曲解成罪孽,姬文華這麼不識好歹,令朱鄞禎怒氣爆棚。
“王爺,臣妾本來就是個自私的人。”姬文華勾起一抹虛無縹緲的苦笑。“王爺,請您當不知道臣妾中毒的事吧!臣妾不想將事情鬧大,因為臣妾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知道,他的娘親是個不貞的女人。”
朱鄞禎此時去找明德宗理論,難保姬文華中毒的事情不張揚開來,究其原因,姬文華和朱鄞祁那點破事,也會被揪出來。到時候,姬文華名譽掃地不說,受到傷害還有景軒,還有朱鄞禎和朱鄞祁,甚至還有對姬文華寄予厚望的姬皇後。
朱鄞禎的眼眸陡然一沉,姬文華這話說得很實在,實在到令人窒息。
“王爺,您不怕戴綠帽子,臣妾卻怕被世人唾罵,更怕景軒在背後被人指指點點,也怕皇後娘娘對臣妾失望……”姬文華避重就輕,絕口不談朱鄞祁。
“姬文華,你一定要這樣嗎?”聽到姬文華用這麼無所謂的語氣詆毀自己,朱鄞禎心中又是一陣抽痛。姬文華故意這麼說,無非是想讓朱鄞禎忍聲吞氣,放棄找明德宗理論的念頭。“姬文華,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姬文華揚起唇角,眼裏已經沒有了哀戚之色,隻剩下一片空洞的麻木。“王爺,您若是執意要找皇上理論,讓臣妾難堪,那麼臣妾隻好現在就死在王爺麵前了!”
“姬文華,你這是在威脅本王!”朱鄞禎的眸子一緊,眼裏瞬間凝起狂風暴雨。該死的姬文華!狗咬呂洞賓不說,竟然還以死來威脅他!
沒錯!姬文華就是在威脅朱鄞禎!姬文華麵無表情地迎上朱鄞禎暴怒的眼眸。“王爺,您今日若是敢去皇宮找皇上,那麼等您回來,見到的,必然是臣妾的屍體!到時請王爺務必記住,臣妾是被王爺逼死的!”
“姬文華!你真是該死!”朱鄞禎抓狂了。他好心想救姬文華,沒想到到姬文華這邊竟成了是他逼她去死!這何止是好心當成驢肝肺,簡直是不可理喻了!
“王爺,臣妾就是這麼該死!”姬文華眼眸裏的堅決讓朱鄞禎知道,她是認真的。朱鄞禎顫抖不已,姬文華如此強烈的求死之心,令他脊背一陣發涼。
朱鄞禎最終咬牙忍下了此事,姬文華最終沒有熬過死亡的命運。自那天以後,朱鄞禎再沒去看過姬文華,直到姬文華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朱鄞禎都再沒踏進過芝華宮一步。
姬文華死後,朱鄞禎無意間在姬文華留給景軒的遺物中發現一封她的親筆信,信上隻有寥寥數語。
“王爺,謝謝您!文華欠您的恩情,隻能下輩子有機會再報答您了!王爺,文華真切祝願您早日找到一個與您心心相印的好女子!”
姬文華,一封簡短的絕筆信,從此成了朱鄞禎心中的魔障。而姬文華,也從此成了他無法碰觸的疼痛。朱鄞禎找到自己對沈夢璐的不坦誠,傷了沈夢璐的心。可是有些事情,朱鄞禎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啟齒。比如姬文華不正常的死亡,比如明德宗的冷酷無情。
“老四,你背負這些多年,難道不累嗎?”聽朱鄞禎說完這些,明德宗一陣歎息。明德宗再一次感歎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連自己的兒子背負著如此重的心裏包袱竟都好不知情。
“老四,朕首先是你的父親,其次才是一個皇帝。其實有些事情,你是可以直接來質問朕的。父子之間不該如此生分,父子之間沒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虎毒不食子啊!明德宗對朱鄞褶都尚且如此寬容,更何況是他從小捧在掌心的朱鄞禎呢!
“父皇,難道當初兒子開口問了,你就會放過華妃嗎?”問了又如何?不問又如何?故事就會有個不一樣的結局嗎?朱鄞禎有些嘲諷。不會的!他太了解明德宗了,他為了維護自己的兒子,為了維護朱鄞褶,為了不讓皇家的醜聞被宣揚出去,一樣不會放過姬文華的!
朱鄞禎後來如姬文華所願,沒有找明德宗理論,不是因為姬文華的威脅起了作用,也不是怕姬文華與朱鄞祁之間的醜聞被曝光會讓他顏麵無存,而是因為朱鄞禎知道,明德宗的決心無人能動搖。不管他做什麼樣的努力,最終都會是一場可笑的無用功。
“不會!”果然,如朱鄞禎所料,明德宗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那父皇現在說這話又有什麼意義。”朱鄞禎眼裏的嘲諷更深了。
“老四,有一句話,朕放在心裏許多年了,一直沒忍心告訴你。”明德宗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語氣低沉地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