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夢璐這句話,朱鄞禎有些驚愕。“娘子,你確定?”女扮男裝冒充哈裏克,大搖大擺在大明皇宮招搖過市,這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
要知道,這可是兩國議和的使臣,一旦泄露,那麼直接後果可是兩國激戰。而這幫子勢單力薄的議和隊伍,肯定也會從此成為階下囚!
朱鄞禎原本隻是懷疑,番族國後娜塔莉婭怕哈裏克因長相而曝光真實身份,這才故意找了一個人冒名頂替。可卻萬萬想不到,他們竟然會如此膽大包天。作假不說,竟還敢用女人冒充哈裏克!
沈夢璐輕飄飄地瞥了一眼哈裏克。“我確定以及肯定她是個女的!”這女人扮男裝的時候,最容易犯的一個錯誤就是經常會忘記掩蓋身上的香粉味。
剛剛明德宗向沈夢璐介紹哈裏克的身份時,她與哈裏克有過近距離的接觸,當時沈夢璐就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抹淡淡的異香味兒。
那樣柔美的香,就算是景軒那樣的少年郎都會嫌棄,更何況是番族的哈裏克王子。番族本是個剛毅粗狂的民族,男人更是注重所謂的男子氣概,連陽剛味十足的熏香都不用,又怎麼會允許自己身上染上這樣女裏女氣的粉脂味兒。
朱鄞禎暗暗捏緊掌中的酒杯。“朱鄞褶可真是夠膽大任性啊!”讓一個女人來冒充他的兒子,朱鄞褶到底是有多不把他和明德宗放在眼裏?
沈夢璐望了一眼像是全世界都欠了他錢一樣陰沉著臉的朱鄞褶,別有深意地扯扯嘴角。“隻怕這次任性的不是朱鄞褶。”而是擅自做主冒充哈裏克王子的那個女人!
沈夢璐精通心理學,從朱鄞褶盯著哈裏克時,那敢怒而不敢言的眼神來看,就能知道這冒充哈裏克之人的身份絕不簡單。敢敢如此囂張跋扈地冒充一國王子,還能讓朱鄞褶吃癟的女人,恐怕隻有一個。
朱鄞禎探究的眸光也來回在朱鄞褶和哈裏克之間打量著,他先前也有猜想哈裏克王子被人頂包一事,不在朱鄞褶的計劃之內。果真如此,那麼假冒之人的身份……
突然一道靈光閃過,朱鄞禎有些錯愕。“娘子,難道說,此人是……”番族國後娜塔莉婭?!
沈夢璐心領神會地微微頷首,“四郎和我想的一樣。”除了這個將朱鄞褶捧上天的女人之外,恐怕沒有哪個人能讓朱鄞褶如此吃癟了。娜塔莉婭捏著朱鄞褶的七寸,任朱鄞褶再怎麼惱火,也隻有忍氣吞聲的份!
朱鄞禎仔細打量著正熱熱鬧鬧地向明德宗敬酒的哈裏克,“她這是易容了?”
娜塔莉婭接近四十,一個女人再怎麼善於保養,也不可能保持容顏不老,可眼前的哈裏克,分明就是個十三四的少年郎模樣,從他水潤的麵部肌膚來看,絕不能是一個將近四十的女人的嫩滑。
“如一,你怎麼看?”沈夢璐沒有回答朱鄞禎,反而是朝身後的易容成閻如一的閻翀翊問話。
老實說,這一點也是沈夢璐想不通的地方。剛剛與哈裏克寒暄的時候,她曾仔細打量過他的手,那樣細滑幼嫩的手背,真心不是四十歲的女人能擁有的。
沈夢璐自己也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一雙手嫩得能掐出水似的,可那哈裏克手上的肌膚,甚至超過了她……這極其不科學!
閻翀翊抿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開口。“並非易容,或許是換身術。”
再完美的易容術也有細小的破綻,可是閻翀翊在哈裏克臉上找不到任何痕跡。如果這哈裏克真是年近四十的娜塔莉婭偽裝而成的,那麼她能保持青春少女的形象,就隻有這一種可能。
換身術?那是什麼鬼?沈夢璐皺眉。
“是種巫術。”現在不宜解釋太多,閻翀翊隻能籠統回了一句。
朱鄞禎還想問些什麼,沈夢璐悄悄扯了下他的袍子。朱鄞禎轉頭望去,一眼便瞧見了端著酒杯,揚著笑臉朝他們走來的哈裏克。
朱鄞禎飛快擰了下眉,換上了波瀾不驚的麵孔,而他身邊的沈夢璐,已然掛上了端莊得體的笑容。
“沐王爺,沐妃娘娘,小王給二位賠罪來了!”哈裏克大喇喇地對上二人。
朱鄞禎悄悄握了握沈夢璐的手,示意她不要做聲。“王子殿下這是何意,無端端的怎麼要給本王與王妃賠罪呢?”
“沐王爺,小王剛剛才得知過幾日便是王爺您的太子登基典禮,小王冒昧來訪,可不是打擾到了王爺。小王實在罪過!”哈裏克口中說著歉然的話,眼裏卻隻有毫無誠意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