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冰冷刺骨的寒意包裹著,意識很快就渙散了,昏迷前隻對那爪子有印象,它的力道之大幾乎把我骨頭扯斷。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感到被溫暖的陽光照著,就驚悸的睜開眼睛,自己沒死?莫非,夜霧中的致命危機是場夢?
可腳腕怎麼那麼疼啊……
我下意識的坐起身看過去,這才發覺自己在陰水河的岸邊,左腳腫了一大圈,仿佛被馬蜂蜇過一樣,紫的發黑,連站起來都十分困難。
昨晚的事情是真的,現在已是上午了,可是隨自己一起沉下去的爺爺呢?
我顧不得疼痛,爬起來四下環視,看見爺爺呈大字形倒在不遠處的枯草地。我撿起渡河之前遺留的樹枝,當作拐棍一瘸一拐的走上前。
爺爺一動不動,但他沒有死,胸口緩慢的起伏著。我心中石頭落地,但下一刻,我全身開始不受控製的哆嗦起來,他的左臂……不見了。
爺爺肩膀這觸目驚心的斷處參差不齊,如同被硬生生的撕裂一樣!
我跪在一旁搖晃他的脖子,哭著說:“爺爺……爺爺……”
爺爺眼皮動了動,旋即打開,“驢蛋兒,這是陰曹地府?”
“咱命大著呢,沒死。”我別過腦袋,哽咽的說著:“可是你的左胳膊,沒了!”
這對於擺渡人來說是致命的,少了一隻手臂還如何撐船渡河?
爺爺茫然的看了空蕩蕩的左肩,無所謂的道:“哭啥?這下能清閑了,總比死了強。”
我含淚用力點頭,“對!”
爺爺站起來,不過他看向我的眼神有點怪怪的,我疑惑說:“臉上長花了?”
“回家。”爺爺沒有找回斷臂的意思,他攙扶著我慢慢的回了村子。
我忍不住問他,“老探花,咱們如何脫險的?”
“可能祖上顯靈了。”
爺爺進門第一件事是端了盆水,命令我把臉幹淨。我低下頭時整個人都愣住了,水中自己的右半邊臉竟然有一枚鮮紅的嬌美唇印!
我傻笑的摸著臉,“之前有姑娘趁著我昏迷占便宜了?”
“說不準哪家老爺們到河邊溜達抱著你啃了一口呢。”爺爺雖然說的輕巧,可他眉頭卻皺的更緊。
我洗掉了紅唇印,接著問怎麼了。
爺爺思量了許久,忽然說:“驢蛋兒,爺爺無法再撐船了,就剩下一件心事,否則死不瞑目啊。”
我聞言一愣。
“男大當婚,我打算早點抱孫子。”爺爺笑了。
“呃,這事以後再說,我先送你去醫院消毒。”我搪塞過去,直覺他藏著很大的心事。我跑到隔壁家借來了一輛電動三輪車,鋪好墊子被子。爺爺上來之後我啟動車子,雖然一隻腳不能動,但也用不上它。
花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抵達了鎮上醫院。我們爺孫倆的傷勢把院方嚇住了,直到天黑,爺爺的傷口才消完毒包紮完畢,但醫生說我的這隻腳算是廢了,要是不盡快截肢,會感染化膿而死!
爺爺交了兩千的看病錢,說再考慮考慮。
我們回到家門口時,發現大事不妙了,老蔫和他娘聚集了一堆親戚還有鄰村的幾個痞子堵在院門前,紛紛舉著火把,四周有很多村民看熱鬧。
地上,有一隻卷起來的破草席子。
老蔫他娘看到我們現身,扯開破鑼嗓子大罵,嘴跟炸了膛的機關槍似得,然後她把破草席翻開,露出了一具體無完膚的屍體,我依稀能辨認出這具死屍是老蔫的妻子。
死屍全身幾乎沒一塊完整的地方,東缺一塊西缺一口的,就算野狗啃過也不可能是這個樣子。而沒少肉的部位也生滿了黑色的大斑。她還被開膛破肚了,跟爺爺的傷口相同,像硬生生撕開的,裏邊就剩下半個胎兒的身子。
老蔫一家咋呼著讓爺爺賠兒媳和孫子!
我擋在爺爺身前,強硬的說:“這算怎麼回事?昨晚是你們又跪又哭非要渡河的,要不是渡河之前瞞著她的屬相,能出事?純粹咎由自取,我和爺爺都差點你家被害死!”我又指著自己和爺爺,“看清楚了,他一條胳膊沒了,我也馬上要落得截肢的下場!”
老蔫自知理虧,沒敢上前,可他娘和親戚們卻是一副不賠錢就燒了房子的架勢。
這時,爺爺把我推開,他平靜的說:“說吧,想要多少?”
老蔫他娘獅子大開口要三十萬,我氣笑了,甩手抽了她一巴掌,三萬買的媳婦,折騰了一年掛上種就翻了十番?
幾個痞子掏出刀上前。
要知道,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我鎮定的說你們覺得老子身上哪值三十萬盡快砍去吧,要不然把我捅死一命抵一命如何,看國法會不會殺你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