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鄉遇故裏(1 / 2)

整間“狗熊客棧”無一絲光線沉淪在微弱的鐮刀寒月之下,嚴嚴實實地鑲貼在黑暗當中。

他奶奶的,這家夥怎麼這麼早就關門了,李逸尚未回店呢?什麼服務態度啊?這樣對待顧客好無公德心啊!李逸心中低罵著,抬起雙手憤然拍擊那扇冷酷無情的黑乎乎的門扉。“碰碰碰——”

裏麵的反應相當的大,非常令李逸滿意。屋內“哐哐咣咣”了好一陣子,一個嘶啞的嗓子嚷道:“他奶奶的混球,老子夢遊想去一趟茅房都要拍桌椅歡迎,成名後就是不一樣。但怎麼不事先通報一聲,好有個心理準備。現在倒好,害老子裁了個大跟頭,讓這些桌桌椅椅給卡住了,是誰鬧的這麼大戲弄啊?我實在忍不住了,我要大喊大叫,哎喲!痛死我了!哎呀呀!哎喲——”

此刻間能聽到如此幽默又那麼愚蠢的話,不知該喜該憂,李逸倒有幸災落禍心情,道:“兄台,夜尿怎麼不打燈啊?你真蠢,你活該。”

“你他奶奶的,點什麼燈?我‘夜鷹’用得著點燈嗎?”那位兄台就是大名鼎鼎的夜鷹。

“夜鷹?史家酒樓的那個蠢材?喂,你是真是那個蠢材嗎?”李逸倒像是他鄉遇故人那般興奮異常,高吭嗷嗷叫,心怕世上沒人知道李逸有這麼個朋友。但貌似嘲意肆義甚是厚濃,而且無械可擊無吼而入。

“你才蠢材,我不認識你這個笨蛋。不要大聲叫嚷,要不我非割了你的舌頭出來。你以為就你會殺人呐?我還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呢?”夜鷹羞於這個平白無辜扣在自己頭上的這個蠢材帽子極是惱怒。

李逸暗中偷笑,他所認識的夜鷹是個地地道道的農家殺豬宰羊的屠夫,怎麼會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呢?難道此夜鷹非彼夜鷹?但他還是忍不住已破口而問:“蠢材兄,你怎麼改行了?\"

\"他媽的,再叫嚷我就宰了你小子.老子今夜不爽,殺你來消消悶氣大可此舉.\"夜鷹怒不可遏,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識趣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臭小子,並且還是他“夜鷹”的舊相識。

李逸這下可樂了,這不是當年的那位蠢材兄還會是誰?難道人有同名便連聲音也會一模一樣?這世上的事情還真是有些捉摸不透。

“你小子還是沒變嘛,夢遊了還能尿尿一下。這狗啊,還是改不了吃屎的惡習,再多的山珍海味也是吸引不了它的目光。怎麼,還不出來迎接我這位故人。”李逸雖沒提“蠢材兄”三字,改用了“你小子”,卻是自然而然順帶著向“夜鷹”臉上抹黑,調侃一番才得已解脫當年之恨。

“喂,你這人怎麼就那麼可恨,見麵就沒一句好聽的話可說。怎麼,是不是欠揍的不夠啊!老子我今天再次會會你又怎麼樣。看你這死爛泥破土的,這兩年沒什麼出息吧!還是把持著幌子招搖撞騙吧,怎麼,沒讓人扁得遍體鱗傷嗎?怎麼那麼令人失望啊!你小子也住這店啊?你不是飛黃騰達了嗎?怎麼連這樣的破店也光顧,還真是狗眼瞧不起人家的闊氣爺的店子啊,怎麼還是原來那副死人樣,一點長進也沒有。我回去該怎麼向四娘交代好呢?說你落迫亡命將要客死他鄉還是瀟灑窮困為生活而亡魂博命……”

李逸很不耐煩的打斷道:“你小子就別那麼哆嗦的,老子這正餓的要死,快給些吃的來吧!你是殺豬宰羊的總有什麼好東西帶在身上吧!都拿出來招呼招呼我這位故友吧!吃完再算咱們的舊賬新恨也不遲呀!”畢竟是一時意氣戰勝不了饑腸轆轆這個勁敵,李逸麵對眼前這位童年情敵而情願敗下降來不要爭風奪威,為求充饑食物,還真是個饑不擇食,讓人家看得更低了,也怪不得李逸敗給這個殺豬宰羊的屠夫。做人就應該是沒有一點原則的。

“唉!世道變了,西風日下了,真沒想到你小子還有低頭的一天。怎麼?在我們草鶯村時的高姿態哪去了,你的意氣呢?你可是咱村的能人啊!可不能丟了咱村人的臉麵,這筆損失你是怎麼也賠不了的。”夜鷹滿臉惋惜的道,對李逸這位向來在村上高傲自大的人物做出了如今眼前這樣的一件“可恥”的事來,頗有些不平,憤懣擔心,盡管兩人曾有不菲的過節。

李逸顯然沒有了方才他鄉遇故人的激動,更沒有“夜鷹”憂心忡忡與胡思亂想,如今,腦子想隻裝下兩個字——“食物”。再這麼餓下去,縱然是鋼鐵也會撐不住的,更何況是一個人,唉!就這麼落迫窮困而餓死他客鄉,還真是作為殺手的一種恥辱。讓轟轟烈烈的悲壯地死在斷頭台上接受死亡的壯舉化成泡影是多麼的可惜與悲痛啊。

被饑餓折騰著的李逸已是苟延殘喘,奄奄一息哪還有剛才的意氣奮發、激情高吭的與夜鷹神槍舌戰的活勃氣息,便有氣無力的道:“你小子怎麼就那麼記恨的,大方闊度地救濟一下我就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