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秋母鬆開了秋銘緊緊攥住的雙手,‘‘走吧,孩子,再不走就遲了’’母親眼淚不禁在眼眶打轉,別過頭,使勁忍著。
‘‘我不會離開母親···’’秋銘一把撲進母親懷裏,嘟著小嘴,臉上尚未風幹的淚痕清晰可見,但小小年紀,卻充滿著堅毅之色,倔強地搖著頭。
‘‘孩子,不聽話了。你暫時出去避避風頭,用不了幾天也就沒事了。你在家不但會帶來麻煩,還會連累到母親的。聽話,快走。’’母親滿眼憐愛,仍然像平時那樣哄著眼前這個看起來異常懂事的孩子。
‘‘真的嗎?我不在家就不會連累母親了,沒錯,若莫家來人,見我不在家中,理當會退去。’’秋銘聽母親這麼一說,也是轉念一想著。
隨後,他天真的再次說道‘‘孩兒外出幾日便能歸回了,隻是····’’他剛開始雀躍片刻後,見癱瘓在床的母親又不禁煩惱起來。
秋母自然明白其想法,輕聲一笑道‘‘傻孩子,你不在家,母親自然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去吧。’’
秋銘揉了揉雙眼,覺得不夠,又狠狠擦了一把鼻涕,方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帶上這個’’見秋銘轉身將走,秋母趕忙伸手把木盒遞了過去。
‘‘母親,我走了’’秋銘跑到母親身旁,在額頭上輕吻一下,半晌,便一躍的跑了出去。
此時的他渾然不知這個輕吻在他無盡的生命中是何等的珍貴。
····
瑟瑟秋風,卷起的落葉在天空肆意招搖。蕭索的枝頭偶爾傳來野鴉的幾聲嘶啞鳴叫,冷風掠過,隻是一個趔趄,便煽動著無力的翅膀往遠方飛去。幾天毫無頭緒的奔走,讓秋銘腳上的半截布鞋早已顯得疲憊不堪,黝黑的皮膚上滲著一層細密的汗珠,此刻沉重的布鞋踏著來時的路,火急火燎的正往回趕著。
秋銘腳步有些發虛,離家已經三天了,也不知母親怎麼樣,莫家人也不知走了沒有,這是秋銘幾天一直在思索的問題。
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秋銘雙手不禁抓了抓單薄的衣角,天氣已帶著涼意。即使如今焦急的往回趕,也不見得能趕回家了。加上此時又饑又餓,秋銘撓了撓頭,便決定找個地方度過今晚。
由於來時秋銘往人煙稀少的地方奔走,此時附近幾裏內顯然沒有任何人煙。轉悠了半天,秋銘眼前一亮,隻見在前方不遠處的一座半山腰中,赫然坐落著一座廟宇,朦朧煙霧籠罩下,顯得有些模糊,秋銘心中欣喜,總算有落腳點了。
秋銘打起精神,堅毅往山上行去。
半晌,身在半山腰的秋銘打量了眼前破廟一眼,隻見其大門緊閉,門上更是掛著幾具蛛網,幾頭細小的蜘蛛正來回穿梭地忙活著。而大門看起來更是灰塵滿布,陳舊不堪,顯然是一件破廟。
而天色將晚,秋銘也來不及多想,四處一望後,便一頭紮了進去。
剛一邁入門口,隨之便是一股朽木的腐爛味撲鼻而來,除了這個,廟裏漆黑一片,隻是靠著天色那點些微的光芒才能勉強看到廟裏到處鋪滿了雜草。趁著天色還未黑透,秋銘趕忙從附近找來一些幹材,一股腦地扔在廟裏後,便拍了拍手掌,生起了火來。
其席地而坐,便打算休憩片刻。
‘‘呀,鬼啊’’火苗剛燃起,秋銘騰的一下跳起,驚呼道。
原來此刻,火光下,在對麵的牆角處赫然有一銀發老頭,盤膝而坐,正用雙眼的直盯著秋銘。
‘‘小孩不必害怕,老夫也是見天色已晚,來破廟躲避一宿的。’’老頭眉目一展,蔥鬱的胡須下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夜色下,火苗卻將整個破廟照的通明。但在老者話後,整個廟內卻顯得寂靜異常,隻有火苗偶爾發出幾聲‘哢哢’之聲。
但是讓秋銘有些奇怪的是,自從進入廟後,渾身便有一種暖洋洋之感,說不出的溫暖。他尚且不知,若此時有人從外經過,便會發現破廟周身正被一個呈圓形的紅色水霧籠罩著。
破廟內,一老一小相對而坐。老人眯縫著雙眼,而小孩卻好奇地打量老者起來。
在火光下的照耀下,老人頭上雜草叢生,而雪白修長的胡須掩蓋不臉上細細的灰塵,一身原本素白淡雅的衣襟沾滿著泥濘,更是顯得髒亂不堪,明顯是趕路多時的樣子。秋銘心裏不禁一陣嘀咕‘‘這位老爺爺看起來歲數已大,乍看嚇我一跳。還以為是鬼呢,如今看來麵善著呢’’。想著想著秋銘活絡活絡筋骨,渾身舒展開來。
半晌,秋銘隻覺得倦意襲來,往地上稍稍一躺,便疲勞的睡去。
而此刻坐在對麵的老頭仍舊雙眼緊閉,麵容安詳,心中卻翻滾起來‘‘老夫近日夜觀天象,良國西北之川將降佳徒,且三日內必得之,三日後緣分杳無,將沉與天地,似冰而化。老夫萬裏之遙,不惜連日破界趕來,難道是眼前這位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