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煒老了,白鹿看得出來。自從那次戰爭之後,他從一個叱吒風雲的將軍墮落成一個在工會等著進棺材的守夜人,而他變成這樣都是因為那女孩的死,白鹿記得那個女孩,所以她也因此更對胡煒那一聲蒼老的“你來了。”感到眼眶溫熱,胡煒老了,他不再穿上盔甲,隻是那酒和煙從未斷過,當然有很多東西胡煒也是從未丟棄的,他不說,白鹿也不提,因為那太過傷人心。胡煒疲倦地笑笑:“鹿,很高興你回來,我也很想擁抱你一下,隻是你也看見了,我身上很髒。”白鹿此刻正坐在胡煒的在工會旁的一個小木屋裏,陽光從狹小的窗戶裏很費力地擠了進來,可胡煒卻故意避開它。白鹿環顧了一下四周,昏暗與潮濕充斥著整個屋子,白鹿一身潔淨顯得極其格格不入,她不介意,她隻是心疼,胡煒已經卑微地像是陽光下的塵埃,白鹿也記得,其實胡煒早就卑微了,從他愛上那個來自【波爾塞區】的女孩開始,他就已經卑微得無可救藥了,那女孩隻有一點點能力,應該是個私生子,被遺棄在【波爾塞區】沒有尊嚴地活了十七年,當她破例進入工會的那天,她很高興,白鹿能看得出來,而且這個女孩也並未在意旁人的冷眼——她不說話隻是不會與他人交流,而那神一般的將軍,卻在她孤獨的時候將她摟入懷裏,女孩不知該怎麼辦,隻是憑著直覺,憑著那從未有過的情感,吻了胡煒,當然她也沒有意識到這如同判了她與胡煒的罪行一般,威斯利和磯村都沒有告密,隻是教父會神通廣大,察覺到了這對苦命鴛鴦,即便是白鹿與白令一起向教父會求情,也隻能是保留胡煒的將軍身份,但是胡煒,白鹿永遠記得那個下著雨的聖審院,胡煒站起來,走向女孩,擁抱她,當著全體教父的麵說:“胡某願一命抵一命,隻求教父們不要殺娜塔沙——這個女孩的名字來自北方。最終,女孩可以活下來,但需流放到南海邊境,胡煒因討伐戰需要,暫時保留職位。
可這一個失了民意的將軍又如何能去把控戰場,對朗格多克的討伐戰是險勝,白鹿聽到報告,胡煒是因憤怒用盡全身力氣毀了朗格多克的大本營,他在支離破碎的土地上麵,緊緊地抱住死相慘烈的娜塔沙,威斯利找到了逃跑的朗格多克,並在戰了幾回合後殺了他。這一切順理成章的發生了。胡煒潦倒地像乞丐,所以白鹿決定賭一把,她要救工會,更要救胡煒。
奧斯克醒了,嚴格來講他是被自己的本能叫醒的,有人入侵了他的安全屋,所以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快速抽出的匕首很自然地就架在了這個入侵者的脖子上。
“你是?”奧斯克認得這個人。
“我叫葉井三,昨晚我在你那個製服上種下了植物孢子,才找到這裏。”他平靜地說。
奧斯克對係統下達命令:“雙子幫我看一下。”兩個球形無人機衝出屋子飛向天空:方圓幾裏沒有任何其他人。奧斯克慢慢地把刀放下,但仍是很警惕地看著葉井三,“你要做什麼,你們工會不是要逮捕我麼。”
“就像你沒殺我一樣,我不打算逮捕你。我隻是想問些問題。”葉井三笑著說,並四處逛逛:“屋子還是蠻簡約的。”他看見桌子上有一本書,不免有些奇怪,這麼一個亡命之徒怎麼還有這閑情逸致看詩集,而且這本好像已經看很久了,葉井三看見了那被歲月腐蝕地模糊不清的標題:《西風頌》
“廢話,隨時有入侵隨時走,我本來也是要換安全屋了。”奧斯克悄悄地把攜帶十翼工會文件的天蠍收了回來。葉井三轉頭問到:“你沒有把文件給南海那幫人對吧,既然沒有利益驅使你為什麼要盜走文件?”
奧斯克拿了瓶威士忌,將剩下的一點一飲而下,擦擦嘴說:“南海那幫人我信不過,老實說,你們,你們所有人,我都信不過,所以在這個世界,我更相信信息。”他頓了頓“但很奇怪,你們會長,就是那個叫白令的中二小少年,他有些不一樣,媽的老子活了這麼久,好長時間沒再有這麼個人讓我能去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