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高夜。
今晚的夜sè有些凝重,不見半點星光,空氣沉悶,偶爾才有一絲微風拂麵,這一切仿佛都暗示著今晚的不尋常和明天比鬥的沉重xìng,淘汰賽,一戰定勝負,容不得一絲馬虎。
玄英殿。
幽雲正坐之上,對著下麵幾人說道:“這次十六強,我天穀竟然隻有六人,而清風門占了八人,史無前例,當真是可惡至極。”
“這次是我等無力,調教無方,讓掌教蒙羞,實屬不該。”破曉已經低頭認錯。
其實他大可不必如此,因為天穀僅有的六人之中有兩人便是他的徒弟,能夠說仁至義盡,要怪就怪其他人不給力,讓天穀蒙羞。
雖然破曉大長老把責任大包大攬,但幽雲明察秋毫,無奈的擺擺手,說道:“大長老不必自責,這清風門無事不登三寶殿,背後有何目的還需多多詳查。
而且這次他們十六強占了大半,展現的實力不容懷疑,肯定有所名堂,密閣盡早打探,早日報答。”
“是,掌教,我已經派人去了。”未雨綢繆一向是大長老獨有的特點,也正因為如此深受天穀上下人愛戴。
“雖然咱們隻有六個人,但都讓人期待,尤其是天君,這孩子十年不見,修為大進。”幽雲說道天君,嘴角就笑了起來,“左浩,明日抽簽,如此這般這般……”
夢影峰。
夢影一人獨自走出小屋,遠遠的看著自己親愛的徒弟,自回來後她就長跪在那,一動不動,抬頭看了看天空,這個時辰,夢影峰的暴雨也該如期而至了吧?
昏昏沉沉的天,悶熱的夜,令人窒息,眼前的風景都蒙上了一層簾幕,叫人看得不真切。
“轟隆”一聲大響,天際傳來轟然雷鳴,白sè閃電張牙舞爪地劃過蒼穹,硬生生的把本已被烏雲撕碎的天空劈成了幾半,沉悶的雷聲好像大炮轟鳴,使人悸恐。
頃刻之後,豆大的雨滴如冰雹一般砸了下來,打在岩石之上,啪啪作響。接著便下起瓢潑大雨,傾盆而泄,謗沱而下,仿佛天神聽到信號,扯開天幕,把天河之水傾注到人間。
剛才還是yīn雲密布,轉眼間雷電交加、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即便是坐在屋中,也感覺到那種地動山搖的氣勢。
風追著雨,雨趕著風,風和雨聯合起來追趕著天上的烏雲,整個天地都處在雨水之中。
這便是夢影峰獨一無二的景致,每逢日落西山之後,這裏便要例行公事一般來這麼一場暴風雨。
雖然別人也曾苦勸過夢影,讓她搬離此地,非但不聽,反而定居於此,改名為夢影峰。
轉眼之間,漩璣全身頃刻間已經完全濕透,衣服緊緊貼在身上,說不出的冰涼。
自婉莎師妹拿出師傅令牌之後,她便已經知曉師傅一定對自己與天君的關係大為不滿。
既然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放開了心扉,就不會有任何後悔之意。一日為師終身為母,自己從小到大在師傅身邊長大,猶如親生母親一般,讓她在天君與師傅之間抉擇,她做不到,隻希望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但結果也許是在意料之中,婉莎搬弄是非,添油加醋的一番說教,讓夢影更是對天君懷恨在心,師徒兩人生平第一次吵了起來,氣急敗壞之下責令漩璣門外思過。
就算婉莎再如何挑撥離間,二十年的養育之恩兩人情同母女,夢影還是忍不住走了出來,身子一停,看去似乎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回頭,仍是徑直向前走去。
漩璣低著頭,任由風吹雨打。一動不動。雨水從她**的秀發間流淌下來,順著她的臉龐滑下,仍是紋絲不動。
夢影心疼的看著她,見她渾身衣衫盡皆濕透,頭上發間不時還有水珠滴下,臉sè看去更是顯得慘白,一個結界已經順勢張開,籠罩著暴風雨中看似搖搖欲墜的那個身影。傻孩子,竟然不運功抵禦,身子是自己的,怎麼能如此不珍惜?
一聲歎息在暴風驟雨的掩蓋下早已消散的蕩然無存,但漩璣還是聽到這聲長歎,抬起頭來,看著夢影,嘴巴爬動了兩下,低聲的叫了句:“師傅!”
“快起來,傻孩子!”夢影蹲**子,攙扶起瑣璣,不顧平日高貴的身軀,心疼的幫她拍打著身上的泥巴。土與水彙集在一起形成的爛泥,已經沾滿了漩璣那清新淡雅的仙裙之上。
屋中,夢影悄然的幫璿璣擦拭著那打濕的秀發,一絲絲,一點點,是那麼的細致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