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姐妹團聚(1 / 1)

第二天宛毓起了個大早,便是乘了軟轎去貝勒府。才是到了門口,便有小廝攔住自個兒。宛毓遞上了名帖,那小廝進去稟報後又是出來迎宛毓。

“宛毓給二福晉請安。”宛毓走進了內閣,福身請安。二福晉便是宛毓姊姊,博爾蘇特氏的長女清毓,是側福晉舒舒覺羅氏所出,本來是嫁給二阿哥做側福晉,誰知道肚子爭氣,誕下了個長子後,便被扶成了正室。

清毓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上,手裏頭卻在首飾匣子上摩挲,看來是在左右挑著首飾。清毓從銅鏡中看見了宛毓,便理了理長發,又道。

“起了。這麼早的天兒,難得你有這份心,眼巴巴的便是趕過來。昨夜看賬簿晚了些,弄得今兒懶怠遲起。你便是過來為我選簪子如何?”

“姐姐開口,怎能不從?”宛毓起了身,笑眼迷離分不清清濁濃淺,也許她早就在深宮中磨去了棱角,變得更多心眼罷了。宛毓接過了婢女的象牙梳子,為清毓梳了個爽落的靈蛇髻,清毓對著銅鏡反複瞧著,才是吩咐婢女。

“去將早膳奉上來,備多雙碗筷給四小姐。”

宛毓從首飾匣子中,挑了一對金絲攢珠珠花,別在清毓的髻上,看起來倒是素淨。宛毓又是挑了一支鑲金點翠纏枝菱花釵釵在髻上。旁邊伺候的一個年輕些的婢女笑著打趣。

“福晉這麼美,今晚貝勒爺一定會留房在福晉這兒。”

“滿嘴胡話,也不瞧瞧是不是時機,倘若再犯這毛病,我也隻能把你押去柴房做活了。”

清毓左右比劃著,聽著那婢女的話,臉色霎時變得蒼白,這話說不定就是在影射貝勒爺極少留房在她這兒,清毓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厲聲回道。此時的婢女已經布好早膳,清毓勻麵梳妝好,便也落座在椅子上。宛毓認得扶清毓坐下的婢女,是清毓的陪嫁侍女,喚作福月,清毓笑眯眯的執著銀著,夾了一隻蟹餃在宛毓的白瓷碗裏頭。白瓷碗上繪了木蘭的圖樣,清毓見著宛毓一直在盯著,便說道。

“這是前些日子貝勒爺賞下來的,貝勒爺見我喜歡木蘭,便吩咐人繪了木蘭圖樣在上頭。”

“從前呐,晗毓便是最喜歡吃這街上祥記的蟹餃兒,天天鬧著讓嬤嬤給她買。如今你吃上了,倒是稀奇了。”清毓的一句話,無不在提醒宛毓出身的卑微,一雙黛眉往上一揚,笑道。“妹妹如今可是宮裏太後身旁的紅人了,這些東西,定是嚐過不少。”

宛毓看著今兒的天,薄霧迎著晨曦,才想起昨兒的相遇,注定她的一生,離不開晗毓這個陰影罷了。宛毓看著滿桌的菜肴,眼中滿是哀怨,卻又隻能低頭夾著蟹餃兒扒拉著吃。

“得了,你們都退下吧,我有話和四小姐說。”清毓正了正身子,一群侍婢喏喏福身告退。宛毓驚慌地抬眸看了一眼清毓,半抿妃唇。

“姐姐可是?”

清毓支撐著桌子起身,花盆底鞋叩著白漢玉瓷磚聲聲作響,宛毓在她的側臉中,看出了她從小的那一種當家主事的不凡氣度。

“無論你爬多高,都不要忘了晗毓曾帶給我們的屈辱,赫舍裏氏曾帶給我們的屈辱,你若學不會殘忍他人,那麼最終得到殘忍的,定是你自己。你在我們八姊妹裏頭,不是長女,也不是幺女,說起來最得府裏頭寵的,莫過於是晗毓,最淒慘的,莫過於姝毓,若說最聰明的,旁人定是覺得是我,但他們都錯了,最聰明的,是你。在我們八姊妹中,你平平淡淡,阿瑪對你說不上重視,大額娘也不在意你,府裏頭上上下下對你也不過是平常的關係,恰因這一點,你遠遠贏了我們七個。”

“你知曉什麼是明哲保身,什麼是分寸,什麼是知進退,這些你大莫都精明的很。但你別忘了,有時候一味忍讓,隻會換來得寸進尺。其中的利弊,你處於深宮如此就,好好掂量。”

清毓複而繞完一圈桌子,對宛毓一笑,笑容中有嘲諷,有慧黠,有讚賞,混雜了太多太多,最終還是落坐回椅子上,旋即說道。

“我乏了,你先回去吧。隻是你不要忘了我這番話。”宛毓顫抖著撐著自己起來,心裏頭卻不是慌,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