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日子何時是頭啊?”
一名眉清目秀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小和尚苦著一張臉,坐在一個磨盤大小黑溜溜的石頭上,身邊放著一根竹製圓棍與兩個盛滿了水的木桶。
小和尚看著微明的天空,抬手拔下一根枯草放在嘴邊,不住地咀嚼著,嚼碎了略顯苦澀的草根,讓小和尚臉上的苦意更盛。
小和尚輕歎一聲,身體向後,卻是倒在了枯草之中,翻了幾個身,繼續看著還未大亮的天空。
突然,小和尚猛地‘呸’了一口,將草根與苦澀汁液吐出,緊緊握著拳頭,目露堅毅之色,低聲道:“不能一直這樣!一定要離開這裏!我的青春啊,可不能就這麼消耗在這深山老林之中!”
鐺鐺鐺——
一陣鍾鳴聲響起,小和尚抬起頭看著上方,那是一座並不算高大的山,隻有百餘丈,鍾聲就是從上方傳來的。
小和尚撇了撇嘴,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寺廟裏的老和尚會把寺廟建立在這種地方,一躍起身,不情不願地挑起兩桶水走在崎嶇的山道上,快步向山上快步走去,腳步平穩,兩桶水居然沒有飛濺出來。
不多時,來到了山頂的小和尚借著東方的微光看著破舊的門上方的牌匾,匾上寫著四個大字——唯一真寺。
相同的地點,相同的時間,不近相同的人。
大殿裏,一陣誦經聲過後,方才在山腰的小和尚睜開眼睛,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千遍一律的早課,輕輕歎了口氣,心中腹議道:“念經念經,天天念經有什麼用啊!”
這輕輕地一歎,若是平時隻怕沒有誰會在意,但在幽靜的大殿中卻顯得格外突出。
而就在他身前不足三丈處位於地藏王菩薩像下麵的老僧與他身邊的八名老僧卻好像什麼沒有聽見,隻是眼角垂落,靜靜地坐著。
過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問,小和尚終於坐不住了,擦拭了下額頭細小而密集的汗水,雙手合什,眼中含著期盼之味對地藏王菩薩像下方的那名老僧輕聲道:“阿彌陀佛!住持師伯,弟子心不淨,還請允許弟子下山去紅塵間走一遭。”
被喚做住持的老僧不為所動,似乎沒有聽見,手中佛珠正隨著大拇指而一顆顆轉動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小和尚眼中的期盼之意慢慢地淡去,垂下頭不再說話。
突然,坐於地藏王菩薩像下方的住持手上動作戛然而止,眼睛卻依舊未睜開,問道:“阿彌陀佛!法名師弟,你怎麼看?”
離小和尚最近的一名老僧緩緩睜開眼,雪白的眉毛幾乎垂到了地麵,這就是被喚作法名的老僧。
法名僵硬著扭過頭看著小和尚,似乎這一簡單的動作對他來說卻是極為吃力,老僧眼中寵溺之色一閃而過,又緩緩將頭扭了回來,張開幹裂的嘴唇,平靜道:“阿彌陀佛!師兄,既然語休說自己心不淨,那就是心不淨,不若就讓他下山去吧!心不在這裏,人留在這裏也沒有用,讓他早幾年下山亦是一樣的,總不能等著我們這些老頭子下地獄再讓他離開吧?”
聽到法名的話,那被喚作語休的小和尚眼中再次燃起希冀之色。
“阿彌陀佛!這是法名師弟的意見,諸位師弟怎麼想的?”唯一真寺的住持又問道。
“住持師兄,語休生性如脫兔,這些年裏無數次偷跑下山,能在這清僻的寺廟待上這麼久已是不易,雖然說實力不夠,但多多磨礪就是,大道至簡,隻要將他會的練到極致便不弱於世間一切神通,還望師兄成全!”離長眉老僧最近的一名微胖的僧人如此說道。
“實力低下山之後先低調一點,不要生事也不會有太多危險。”
“要是繼續待在山上,再像之前那樣摔了一跤連自己都忘記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