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暮搖搖頭，顫巍巍地轉過身，拄著拐杖緩緩向還未合攏的人群走去，有氣無力道：“跟我來就是了,你或許會滿意的！咳咳咳……”
語休饒有興趣地看著老人，是什麼東西讓一個曾經的飛天遁地的強者那麼有自信，能夠讓自己滿意？
雖然本身不是自己虛張聲勢表現出來的望族、王族的子弟，但語休還是相信一些尋常之物無法打動自己。
語休哈哈一笑，跟上劉暮的腳步，走至他身邊扶著他，一臉正色道：“我這人最是尊老愛幼了，老人家要去哪裏我扶你去。”
並不是沒有想過這老人會將自己帶入某處陷阱或者是絕陣中，但想到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哪裏有選擇的餘地？自己一旦猶豫，或許等待自己的就是屠刀。
那還不如看看這老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劉氏族人滿臉敬畏地看著語休與劉暮，紛紛退開，秉著呼吸，生怕粗壯急促的呼吸聲打亂了正在交談的兩人。
一處小屋前，推開門，語休略顯驚愕地看著這看起來不足十平方的地方，不可思議地看著身邊的老人，語休臉上怒色漸起，含怒問道：“他們，就讓您住這兒？欺人太甚！”
這是怎樣的一個地方？
一張不足一米寬的竹床，一個小黑桌，竹床上無棉被，小黑桌上僅僅隻有一個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茶壺，上麵已經布滿了厚厚的一層灰塵，桌旁則是兩個小黑凳。
房屋內潮濕無比，除此之外竟然什麼都沒有，連一個最為基本的暖爐也沒有……
從先前楊德與老人自己的話語中看得出，這個老人曾經當任過劉氏大長老，在這個部落似乎有一定的影響力，但沒有想到會居住在如此地方。
再不濟，也不該讓一個年齡這麼大的老人住在這裏啊！這簡直就是謀殺啊！一想到南蠻的殘酷，語休心中一陣冷笑，該不會是看老人拿不動刀劍巴不得他早死吧？
劉暮毫不在意道：“到了我們這個境界，嗯，雖然我已經是個廢人了，但還是已經超脫了凡人，就像那個比我年輕的多的老族長死了，我卻還是這樣老不死的……雖然已廢，但身軀還在，也勉強算的上是寒暑不侵，這房裏缺少的那些東西於我不過是浪費，前些年隔壁家的小閨女出生了，我便將暖爐送過去了，現在孩子長大了，偶爾還會來看看我這個‘老爺爺’，順便帶點吃的，說來還是我賺了啊。”
年齡大了，往往怕的不是死，而是寂寞。
“不說廢話了，你的傷也很重，我看得出來，快進來吧。”
語休與劉暮進入屋子，隨地坐下，劉暮幽幽道：“那個老家夥我太了解了，他就是太謹慎了，太貪心了，這一生難成大器，至於說楊氏成為了大族，我卻是不信。我二十四歲化蝶，三十七歲聞道，六十六歲才達到了那個境界，現在恰逢一百四十九歲，離大限僅剩下一年了，而那個家夥，資質比我都不如，若非生了個好孫女……”
語休默然，但以劉暮這樣的修行速度，在尋常的某個‘氏’中可謂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在‘族’中也是難得一見的，但對於大族而言，就是不入流……
這並不是說真的就是資質的問題，而是資源的問題，像這些小部落，他們甚至連一部完整的修煉之法都沒有，有的僅僅是殘缺的，例如修煉了道台境的功法，他們要修煉了多部殘經才築成九座道台，進入化蝶境、聞道境後，化蝶境與聞道境的經文對他們而言更加難以湊齊，往往一個剛剛進階的‘族’都不會有湊足五套化蝶境的經文，能夠擁有的聞道境完整的功法更是僅有一部，單單在轉換功法上，這些小部落的人都會浪費許許多多的時間……
在司氏，語休曾經問過司善人為什麼，一兩部完整連貫的功法對於那些王族、帝皇族而言不過是極不入眼的東西，為什麼不公告南蠻？
司善人的回答隻有兩個字：養蠱。
就像是養蠱一般，養出最強者，世界上不會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有的掉的隻是陷阱。
若人人修行，誰還勞作？
那誰來養活高高在上的他們？
修煉的人越多，他們得到的資源就越少。
記得司善人當時說，曾經有一位起於微末的帝級人物提議將一些低級的經文公布，但遭到了無數反對，其中有一位帝級是這樣說的：“南蠻大地人人有修煉經文，人人修煉，殺戮妖魔，妖魔在逆境中極速成長，會更加瘋狂地殺人，然後人再在逆境中成長，一直循環，淘汰下來的人全部死亡，最後隻剩下一些站到了最頂峰的人與妖魔，到時就是南蠻大地人族與妖魔悲劇，南蠻大地生靈塗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