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語休走來,兩名接待的少女衝著語休嫣然一笑,她們雖不是修士,但能在附風樓當侍女也是見過世麵的,至少不會看見人身上有血就像尋常小女孩一般尖叫恐懼。
她們看得出這名麵貌普通卻帶著濃濃的親和力的少年來曆不大尋常,至少他的身後站著一名實力高深的強者。
語休也向她們微笑點頭示意,邁入附風樓之中,看著眼前娉娉婷婷麵帶笑容看著他的巧姐,語休恭敬道:“阿彌陀佛!多謝前輩相助,否則小僧得惹一身腥了。”
起先不知在南風城當街殺人會引來所謂的守律軍,畢竟劉暮沒有與自己提過,若非眼前這位前輩授意,想必現在自己就被擒拿下了吧……
“叫巧姐!最後警告你一次哦!”巧姐嗔怪地斜了語休一眼,不滿道。
“是!多謝巧姐幫助。”語休連忙改口道。
“小家夥進入化蝶境的時間估計還不是很長吧,武技神通還未練到家,居然就跟著個糟老頭出來玩,遲早會吃大虧的!南風城可不是一個受傷的老頭就能夠保護你的安危,下次注意點,那個莫大牛心眼極小,一定會繼續找場子的,下一次帶的人一定會比今天用刀的那個家夥更強的,也會找到斬破那件殘甲的元器,若是你的底牌僅此的話,姐姐還是勸你乖乖地待在附風樓裏,姐姐保護你。”巧姐輕笑著從語休身邊走過,和聲道。
底牌嗎?
或許‘踏雪’算一個吧,佛門獅子吼也算一個吧,至少在獨鬥之時對於這個層次的戰鬥,佛門獅子吼還是非常實用的。
“多謝巧姐。”向一旁原本專心打著算盤聽到巧姐的話驚異地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山羊胡子點點頭,語休走入竹心閣之中。
山羊胡子複雜地看著語休,這個少年到底什麼來頭?姑姑居然會選擇給他一定的庇護?可以說此事傳出去,南風城沒有幾個人敢對他出手了吧。
一進入竹心閣,一直淡然淺笑的語休的臉瞬間變得蒼白,身軀一顫,險些站立不穩,將手中盤龍棍與那柄得來的彎刀丟下,飛快地跑到一旁裝飾的花盆旁,將裏麵栽種著的花朵拔起,對著盆裏吐了起來。
他畢竟還是個十來歲的少年,手上還是第一次沾染上與自己同族的人的鮮血,這是一條人命,而非他先前斬殺的所謂妖魔……
“唉!”一聲幽幽的歎息聲在語休的身後響起,一隻手搭在語休的肩頭上,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讓他稍微舒暢一點。
“你不殺他,他就會將你的手砍斷,逼出你的師承,逼出你的功法,逼出你掌握的神通,讓你生死不如,你現在還在為一個本就該死的人而感到難受嗎?”
劉暮臉色複雜地看著語休,現在才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一個少年人該有的表現,而不是一直淡然,成熟,這讓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當初出外因一隻獵物而與一名同樣出外打獵的氏族之人起了爭執,最後失手將他殺死,那是自己第一次殺人,血染在自己的身上,恐懼不已,當場吐得七暈八素,過了很久才恢複。
那是一次意外的爭執,這次卻不是,兩種情況不可同日而論。
“那是一條人命……直接死在了我的手中,與那些妖魔不同!”語休顫聲道,“那兩個大個子失去了反抗之力,我沒有殺,他們死了也與我無關,我心無愧!但是……那個黃歸……”
劉暮目光一冷,語氣冷冽道:“你既然選擇出來,就該明白世間險惡!在利益上,世間上所有人隻分兩種,有用的人與沒用的人!在對人上,隻有三種,對你心存善意的人、對你心存惡意的人以及路人!但凡對你心存惡意的人都是敵人,全部殺盡又如何?”
此時,他的身上沒有了那種善良平和的氣息,反倒是充滿了血腥之氣,那是沾染了諸多血腥才能散發出的。
語休臉色蒼白,苦笑連連,道:“前輩,那是一條條人命啊!不是妖魔啊!”
“你出來了,難道要現在走回去?還是要走到半路被人一刀砍死?收起這些仁慈的心吧!出來混的,不是被人殺,就是要殺人!強者之路,必是流血的路!若是你沒能習慣,注定成為路上的白骨!弱者,沒有獨善其身的資格!”劉暮麵無表情地打擊道。
“我知道了……前輩,還請讓小僧靜靜……”
“嘿,我才懶得管呢!”劉暮挺身而起,一轉身就來到了躺椅之上,繼續曬起了陽光,他已經數十年沒有曬過了,過去數十年,終日待在陰暗潮濕的地方,過著不見天日的日子,現在難得有陽光照耀,自然要好好珍惜了。
看著語休進入房中,劉暮搖了搖頭,這樣也挺好的,這個年齡接觸到人血,也不算太早,這種事,一開始肯定是會有點不忍心的,這很正常,隻是不知道這小子幾時才能適應,要是太久了可能會有些小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