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再相見時物已非(1 / 2)

午膳後,德妃命宮女來傳我。我跟著宮女來到她的寢宮,看見她正歪在軟榻上,一個宮女給她捶著腿。見我進來,她擺手示意我免禮,命我坐在腳踏上。我謝過之後斜欠著身子坐了。她看著我說道:“如今上了年紀,不比早前,不是這兒疼就是那兒癢。老十三說你好,那就假不了,你過來給我捏捏吧。”我趕緊應聲:“是”,輕輕地過去,請她趴在軟榻上,開始給她緩慢地按起來。德妃年過四旬,平時保養得好,倒看不出老態來,不過身子已發福,行動不再輕盈自如了。這些深宮裏的妃子,整天有人伺候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隻盼著皇上能夠寵幸,替皇家生下一兒半女的以保後半生的榮華,哪有不胖的道理?

我一邊給她揉捏著,一邊觀察著她的表情,看他一幅受用的樣子,我知道我的手法正合適。於是輕輕地跟她講著養生之道:“娘娘,奴婢知道一些養生的法子,像娘娘這個年紀,要惜福節食,每天都要走動半個時辰,這樣才能常保體態輕盈,身子舒爽。”德妃聽後接口問道:“你說的何嚐不是?隻是到了我這個年紀,身子控製不住地發福,我也很苦惱,你可有什麼好的法子。”看來無論古今,身材苗條都是眾多女子追求的目標,深宮裏的女人更是這樣,一旦身材走形,就別想得到皇帝的寵愛了。我趕緊把我所知道的告訴她:“回娘娘,法子倒是有,也很簡便,娘娘隻要堅持做到就會有效。每次用完膳後,都不要坐著或躺著,一定要先走動小半個時辰。宮裏院子這麼大,娘娘盡可以多走動。此外,我再給娘娘配些花茶,也有清爽身體的功效。”

德妃聽完我的話不禁大喜,忙命宮女拿來紙筆讓我寫下來。我給她開了個瘦身方:荷葉、山楂、甘草、草決明、菊花、金銀花,絞股藍,外加上好的綠茶。這些材料宮裏都齊備,德妃命人趕緊置辦,不一刻,都準備好了。早有宮女用沸水泡了端上來,隻聞得一股花草香,德妃看了看我說道:“聞起來不錯,想必喝起來也好。”我又給她捏了會,她閉上眼似睡非睡,旁邊的一個宮女打手勢讓我退出去,上前給她蓋上了一條薄薄的毯子,看來她每天都有午睡的習慣。

一時無事,我來到德妃寢宮的後花園透透氣,雖是盛夏的天氣,由於草木扶疏,一點也覺不出熱來。那時的天空湛藍悠遠,空氣清透純淨。我貪婪地吸著空氣中的花香,閉上眼睛享受這片刻的寧靜。正在我暗自陶醉的時候,身後忽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猛地一驚,回頭看時,十四阿哥正站在我身後笑嘻嘻地看著我,我趕緊蹲了個萬福,口呼:“十四爺吉祥!”他擺擺手,好奇地問道:“你在這兒發什麼呆啊?”我低頭回道:“奴婢在這兒呼吸新鮮空氣。”他聽後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我,說道:“我剛才去看過額娘了,她睡得正香,我就出來了。”頓了頓他又道:“額娘這幾日身子不適,夜裏總睡不踏實,看來你捏過之後她舒服很多。”

我聽後隻是低眉順眼地站在那兒,他見我不作聲就說道:“陪我走走吧。”我隻好跟在他身後,他見我拘謹,故意放慢步子,不時地問我一些話,我都恭敬小心地回答了。後來他轉過身來盯著我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說道:“上次十三哥為你求藥的事轟動了整個皇宮,我常納悶: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讓十三哥如此動心?”說完注視著我。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看他那樣非要我給他一個答案不可。我知道這些皇子們的心思都高深莫測,我在他麵前一定要謹言慎行,於是我咽了口唾沫,字斟句酌地回道:“十四爺現在也看見了,奴婢就是一個粗使的丫頭,沒什麼出眾的地方。十三爺心地良善,許是不忍看著奴婢就這樣死去吧!”他聽後隻是笑了笑,我明白他是不相信我的話,可我是不能告訴他真相的,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這兒不允許我們這號人快樂地存在,所以我還是管緊嘴巴為上策。一時,德妃醒了,命人喚我,十四阿哥也跟著去了。德妃看見十四阿哥,用慈愛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微笑著說道:“天雖不是很熱,但大中午的,也不要亂跑,小心熱著。”十四阿哥忙應“是”,笑著回道:“額娘放心,兒子的身子骨結實得很,不礙的。倒是額娘要小心保養才是。”然後看了我一眼,又和德妃說道:“額娘這會子看起來神采奕奕,可見是婉兒的功夫到了。”德妃笑看著我,說道:“是啊,你十三哥是個有心的孩子,他使出來的人自是好的。剛才嚐了婉兒配的花茶,味道也好,這丫頭有心了。”十四阿哥頗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麼。我聽了這話自是不能再沉默不語,忙走上前回道:“娘娘和十四爺厚愛,這是奴婢的本分,能夠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