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父女計議好了之後,一路馬不停蹄地向西行去。這一路上,不知是不是越往西走八爺的勢力越小,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總之,再沒碰到抓捕我的告示,我慢慢放下心來。
雖然我們身無分文,但靠著爹爹高超的醫術,我們倒也不愁吃喝。但是爹爹從不給官府的人看病,在一個地方也從不敢超過兩天,一來怕暴露了我們的行蹤,二來,窮苦的人更需要醫治,雖然從他們那兒賺不了幾個錢,但我們也甘之如飴。
一路行來,天氣越來越冷,往西去的路漫漫無盡頭,爹爹在一個繁華的集鎮上給我買了兩件厚厚的大衣,自己也添了一件。爹爹看我依然一副女兒妝扮,笑著說道:“如今出門在外,諸多不便,我看你就扮作個小子吧,對外隻說你是我的兒子。”我也覺得這主意甚好,爹爹給我置辦了兩套男裝,我們晚上在一間客棧打尖時,我把它換好,第二天出門的時候,爹爹也差點沒認出我來。我得意地看著他道:“怎麼樣?您的兒子是不是風度翩翩啊?”他撚須哈哈大笑。我們用過早點之後就上路了。
這一路雖然沒有人追殺,也沒遇到什麼意外,但我的心裏始終縈繞著十四阿哥那淒厲的喊聲,雖然他為我殺了那麼多的人,但想想他為我做過的事情,我的心裏還會時不時地悲痛萬分。我的身子雖然平時沒什麼毛病,但那是在宮裏,從來也沒受過什麼苦,這一路餐風宿露,我還是支撐不住,隻覺疲乏得很。爹爹一路高談闊論地,時不時地跟我說一些他年輕的往事,這條路看來他走過也不止一次,所以故地重遊分外高興。他又有一身高深的功夫,一輩子過慣了這樣的日子,倒不覺得。
我的身子日沉似一天,但還是強撐著,怕爹爹操心。一天,我們隻顧著趕路,錯過了宿頭,結果就在一處背風的山坳中停了下來,夜深了,我們也看不清路,唯恐走錯,隻好在此暫住一宿。
荒涼的夜晚,風吹著樹木發出鬼叫般的吼聲,聽的人毛骨悚然,雖然有爹爹這樣的高人,我還是心驚膽戰。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我和爹爹趕緊出發,想找一家客棧,吃些熱乎的飯菜。
好不容易來到一處人煙旺盛的鎮子,我的心一鬆,再也支持不住,從馬上一頭栽了下來,之後腦子就一片混沌了,再也沒了知覺。
等我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頭痛欲裂,身上滾燙得很,嗓子幹得冒煙。我費力地睜開眼睛,隻見爹爹正趴在床邊,聽見響動,他猛地坐起來,看我醒了,喜得問我:“婉兒,你醒了?可嚇死爹爹了。”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幾天,隻覺得爹爹蒼老了許多,我歉意地笑了笑,爹爹忙端過一碗白開水,我如吸甘露一般喝了個罄盡。爹爹又給我把了把脈,我的身子已無大礙,我們在此著實又住了幾天,隻等我的身子好透了才出發。
爹爹見我大病初愈,給我雇了一輛馬車,他則騎馬隨行。越往西走越荒涼,走了大半天的功夫,我們停下來歇歇腳,我觀察了周圍的地勢,山高險峻,林深樹密,倒是一個強人出沒的地方。
我開玩笑著說:“這個地方真是險要,隻是到了什麼所在?離西藏遠嗎?”爹爹笑著說道:“再過兩三日就到西藏地界了。隻是爹爹有句話想問你。”
我詫異地看著他:“爹爹有什麼話想問婉兒,盡管問就是了。”
爹爹沉思了一會,方說道:“我觀你和十四阿哥之間也似有情,十四阿哥又那般待你,你為什麼不跟他回京師,這樣也不用怕八爺追殺你了。”